“聶太醫,需要什麼藥材您盡管說,隻要是能緩解世子的病,甯王府定會盡全力。”
那些置放在藥庫的藥材幾乎沒怎麼動過。
聶太醫捋了把胡子笑呵呵道:“還沒那麼嚴重的地步,也不需要多昂貴的藥材,不過有些藥老臣還需親眼看上一看,有勞一羽大人帶老臣走一趟藥庫。”
“聶太醫這邊請。”
聶太醫随着一羽離開了院子,兩人走出還沒幾步,便在拐角處遇到背手而站的甯王。
一羽心裡頭一愣,趕忙拜禮道。
甯王轉過身來,叫兩人起身,語氣平緩且關切,“太醫,世子這病,可有好轉的法子?”
作為一個父親,于他來說,這世上有兩個人對他如性命,其一是王妃楚月琴,其二便是他的兒子齊謹。
聶太醫恭敬道:“不瞞王爺,世子這病情目前來看,确實是惡化了,不過老臣有信心暫且抑制這病。可究竟能否好轉,這需要看世子的造化。”
隻能說他的醫術還沒到當代華佗的地步,有的病依舊是束手無策。
甯王一聽,頓時沉默了下來,一羽便開口道:“王爺,不如先讓屬下帶太醫去藥庫取藥材……”
“去吧。”
甯王擺了擺手,叫兩個人離開。
他又背過了手,擡眼朝着墨安院的院牆看了過去。
有顆榆樹朝着院外探出了枝桠,那根枝桠之上生着繁密的樹葉,微風拂過,不時帶落零星的樹葉。
……
自窦明裕的傷結痂了之後,他便每日前往甯王府的演兵場。
即使已無戰役,可每日的訓練是絕對不可放松懈怠,更何況窦明裕還是鷹獅隊的統領,因而每日很晚才能回府。
今日,窦明旖準備去東桂院等着哥哥回院,在路上,知采将這兩日打探到的與她一說,其中還有窦明輝的一件事。
窦明旖腳步一頓,側目緩緩道:“你是說,二少爺又去了明月樓?”
“是的,二少爺是今早上出門的,奴婢回來時還看到二少奶奶在府内散步,神色很是難過,想來是知曉了二少爺去明月樓的事兒吧。”
“這個窦明輝。”
窦明旖狠狠一咬牙,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上回他在明月樓門口與趙世名為了一個叫小桃紅的妓子大打出手,還沒吃到教訓嗎?
二嫂如今懷有身孕,那是他第一個嫡出孩子,他竟然一點也不關心。
此前她大哥勸告過他,若他再犯,他們便沒必要再為窦明輝求情亦或隐瞞下去了。
要是再出了什麼事,後果他自己擔着就是,窦府出的起一口棺材錢。
三房一個窦明輝,一個窦明婷,個個都不是省心的貨。
想到窦明婷,窦明旖又問知采道:“三小姐近日可有出府去?”
“這兩日未曾。”
知采回道:“奴婢與杜鵑一起盯着三小姐呢,一直謹記着小姐的吩咐。”
窦明旖聽後松了口氣,颔首道:“那便好。”
到了東桂院,窦明裕已回了院子,他剛換下武服,重新穿了一身黑色便衣。
待看見窦明旖漫步而來,窦明裕雙眸彎了彎眼。
窦明旖踱進了屋,見他氣色很好,笑着問道:“大哥,你的身體可還有任何不适?我已命知秋去大廚房給你熬些紅棗枸杞蓮子粥,等下送到你院子來。”
“每日的訓練已無大礙,但是再劇烈一些的傷口便有些撕裂,放心吧,我會當心。”
“那我便安心了。”
窦明旖又問道:“哥哥,甯王每日都會待在演兵場嗎?”
“是啊。”
甯王雖手掌兵權,可回京卻是戰事已平,他為何還會将每日都投入在演兵場。
窦明裕想起甯王出現在演兵場時那陰沉的黑臉,便道:“這兩日王爺極為動怒,那臉黑的。”
窦明旖道:“可是甯王世子的病情?”
她話沒說完,原本她想問可是齊謹的病……治不住了。
話到這裡,又有點不敢問。
這件事窦明裕無從得知,但心中猜與這脫不了幹系,“應有的,世子沒有來就是了,想必在府裡休養。往後若是再出了戰役,我想王爺與皇上定不會允世子出征了。”
窦明旖颔首,她心裡明白,像齊謹這樣的病,上一次東夷之戰興許就不該去,更不必說來番的出征。
前世齊謹便被算到,他活不過二十二歲,是短命之兆。
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窦明旖對此有些惋惜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