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往下,分别是象征帝王的神獸,朝臣的猛虎,後宮的鳳凰與民衆的蝼蟻。
群像畫後是一座巍峨的山峰,頂上還有殘缺的太陽正在灼燒。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了每一個人身上。
豐收的土地,歡舞的篝火,其樂融融,一片祥和。
顧柔嘉的臉上漸漸勾起嘲弄的表情。
一旁的解說員見她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壁畫前,熱心地走了過來,蹲下身親切地問道:“小朋友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和家長走散了嗎?”
顧柔嘉聞聲看過去,是個正溫柔笑着的女士。
“我一個人。”
“哦?”解說員見她感興趣,就指了指某個圖案問道:“小朋友覺得這幅畫怎麼樣呀?”
顧柔嘉再次掃過畫作,見到最末端還有用刀篆刻的名字,嗤了一聲,說:“不過是某個人的谄媚。”
妄想得到君主的寵愛。
“谄媚?”解說員怔住,緊接着開口:“這幅畫是當時有名的才子柳承責的佳作,根據考察曆時50多個小時才繪制成功,正好趕上了明皇的誕辰,明皇對柳才子厚賞,并且加官進爵,成就一段君臣美話。”
“不知道小朋友為什麼覺得是谄媚?”
“柳子的族親涉罪,本就三代不可仕途。”顧柔嘉說着,聲音越來越輕,“是他自己不甘寂寞,不甘隕落,所以才搭線,将自己的親妹妹送到達官貴人的府上,才換來的一次機會。”
她想起在自己面前自缢的女人。
她的肚子微顯,臉上卻滿是淚痕。
“妾身此生能遇到殿下您,已是有幸,還望來世,伴您左右。”
她死得決絕,隻因為腹中孩兒是其繼子的。
解說員皺眉,她是曆史系的學生,從來沒有聽過這段曆史,“小朋友從哪裡看來的呀?柳子族親并沒有涉罪。”
史書的篇章,都是勝者留下的筆墨。
顧柔嘉不再多言,繼續往前走,穿過昏暗的拐角,見到一把寶劍懸挂在玻璃盒中。
劍柄的中央鑲嵌着一枚綠色的寶石,周圍的紋路灌滿了黃金,雖然不見鋒刃,依舊能夠從奢華中感受到當時持劍人是何等的神采飛揚。
下方的注釋寫着:蒼翠古劍。
後面的一大段文字都描述了持劍人的身份——宸妃的兒子,唯一欽定的太子,備受矚目的21歲新皇,剛登基便當中斬斷逆賊的頭顱。
他登基的時候确實是盛世,可惜後繼無力,生性多疑,硬生生将江山作碎。
也是一頭蠢驢。
顧柔嘉不禁想到。
再往後看,是幾樣瑣碎的首飾和衣服。
其中,和幾枚朱钗躺在一塊的一枚渾身碧綠的發簪引起了顧柔嘉的注意。
發簪在光照下呈現出冰冰的膠感,雕刻不多,寥寥幾筆,勾勒出翠葉的模樣。
顧柔嘉目光灼灼地看着發簪,随後拿起手機拍照,發給了陳希拉。
【我要這個。】
另一邊,正在别墅裡工作的陳希拉打開照片一看,到網上一搜,沉默片刻後回複道。
【小姐,這是展品,不能拍賣。】
正當顧柔嘉無語的時候,又收到一條信息。
【不過可以幫小姐找工匠雕刻一款相同的發簪。】
顧柔嘉回了一句算了,她隻是沒想到這玩意竟然會在這裡,跟着宸妃其他的物件展覽。
不過她已經不在宮中,過去的東西,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