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裡的海濱被石灰的圍牆與粗糙的巨岩隔離。
“喂,Musumi,再給我講個故事吧?反正都忙完了,陪藍波大人去吃冰淇淋吧?”
黑白波點所融合成的動物般的散漫,卷發的年輕男孩皮鞋踩在海藻上,時不時彎腰撿貝殼、海螺、火山石。又踢走了一顆被風碾砸成碎屑的砂礫,随手撿起潮濕的樹枝扔進海裡。
輕松、若無其事、朦朦胧胧走在沙漏與時針的縫隙裡。
夕陽的橙紅色在海面化開,被鹽灰色的浪花又翻起。我的雙腳深深陷入濕潤的泥沙,雙手挽過銀得晶潤的頭發。
海濱的燈塔延伸一線照明,将已然陷入黑暗的碼頭劃出一束歸路。
“想吃巧克力味的。”他說。
染上了水紅色的太陽剪影被吸入深海般的夜色,天空沒落至漆黑。直至兩街燈球色彩斑斓地燃起,路燈将大叢大叢長在圍欄邊的花從死寂的缤紛變得如黃油塗抹般金黃柔亮。
“想吃開心果味的。不,海鹽味。要多滾一層糖豆,彩色的巧克力糖豆。”
鏡面的玻璃反射信号,燈塔閃爍。
當然可以。莓果也好蛋奶布丁也好,都可以。紫蘋果餐廳的飯後甜點很不錯,有很多種冰淇淋。
還有什麼想要的?
“藍波大人還要聽故事——講以前的事情就可以,想聽Musumi說——” 他拖着長音。
當然,當然。想聽什麼?
我看見一片海帶被沖到沙灘上。
酒瓶被這附近的學生拎着烤串帶到海邊,然後忘記。金黃的啤酒沉沒在灘塗,黑色的沙埋着半截透亮的碧綠,避開了鋒銳的碎片。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靜音,二十分鐘靜音。那是寄居蟹嗎?海螺鑽進洞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