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寺隼人回意大利的第一個晚上,我有點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個身并思考了一會,我掀開被子爬起來,打開小夜燈。先把武器裝備解決掉吧。
碾碎幾根辣椒泡進清涼油,兌水倒進噴壺。五根炸藥一捆,放進新買的腰包,并把噴壺拴到腰帶上。鋼絲鉗、一字刀、十字穿心柄、可敲擊的帶磁螺絲刀,專業的開鎖工具并不好找,好在家裡有研究各種工具平替的專業書籍,昨天下午跑了幾家五金店全部搞到手。工具包被我縫在了炸藥包旁邊,左看右看有點顯眼,我想着把锉刀拿出來塞進鞋墊,打了個呵欠。
針腳星星點點落在棒球包上,分針轉了兩圈。我伸了個懶腰,放空大腦進行短暫的休息,再加把勁,很快就搞完了。
風刮起雪白的窗簾,釋放半面玻璃的夜空。星雲與漆黑之中輕輕滑過了流光,拖着一條絢麗的虛幻痕迹,掠過布滿星星的夜海。我發呆的無焦距的眼瞳捕捉了這一切,在昏暗的背後那些與我相熟的星星和眼睛忽然就大笑起來,從空中帶來響動的金光彌漫的海水,讓金色流轉不定的幻象淹沒房間。
從恐懼之中逃脫。似乎有些熟悉的碎掉的冰塊一樣的聲音。看到了銀藍色的繭。
我皺起眉摁了下太陽穴。往常而言,這總是能緩解它們閑着無聊時的幹擾。
但今天似乎不太一樣。
“嘭”
我的思緒爆炸了。
帕瓦羅蒂在高唱《我的太陽》,時間并不會磨損電子錄音的激昂音調。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一絲陽光從窗簾間鑽進來,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在桌上趴了一整晚。
腰酸背疼地爬起來,忽然感覺腦袋像頂着一個水球一樣冰冰涼涼,還晃悠悠的。伸手撓了撓頭頂,是軟的。軟的??
我感到迷茫,踏着拖鞋往衛生間走。
鏡子裡出現了一個葡萄。
我有說過嗎?我是水銀流瀉一樣的長頭發。明明質感厚實又沉墜,跑起來卻輕飄飄揚在腦後,像柔滑的銀絲綢。以前看安房直子的童話時,我就想着:啊啊,銀孔雀是大海的波浪,我的銀色就是湖上的月光。
雖然柔軟的海浪一樣的卷發最棒了,但如同鏡面流水的直發也有讓人安靜下來的魔法。我在梳頭時喜歡從頭頂一路梳到發尾,像某種心平氣和的儀式,
我很喜歡老媽的卷發,但我也喜歡自己的直發。
所以這團黑蘑菇是什麼?我拼命用力眨眼,但腦袋上一直都是那個晃晃悠悠的爆炸黑色卷毛。這是什麼?!這是我的頭發?!
我穿過花園的門狂奔到澤田宅,飛速上樓敲起二樓的房間門:“阿綱!救命!我腦袋發酵了!”
丁零當啷嘭咚,激烈的起床交響樂。門很快打開了。
Reborn老神在在地坐在床上,對粉色睡衣宣告判決:“是用眼過度哦。”
年輕的藍色睡衣發表疑惑:“不管怎麼想,用眼都不會和頭發扯上關系吧?”
睡衣嬰兒答曰:此乃血緣之天賦也,具體的情況隻有本人最清楚。
睡衣嬰兒又撫鬓角輕笑:可從方向感之消失窺見一二。
粉色睡衣大驚失色,從天花闆上掉了下來。藍色睡衣震驚無比:“扣子?!什麼時候上去的?”
我嗷嗷叫:“我也不知道啊!!”
黑黝黝的鵝卵石一樣的眼睛盯着澤田綱吉,小嬰兒淡定開口:“作為家族首領,阿綱要負責起保護下屬哦。”
“都說了扣子不是什麼下屬!”藍色睡衣顯然有些生氣,但并沒有拒絕提案。
于是今天翹掉晨跑了,由阿綱護送我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