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一襲郡主服制,發髻高挽,飾以璀璨奪目的珠翠與金步搖,立于禦書房門口。
“表姐怎麼幹站在外頭吹風,”我對許嬌矜道,“進去吧。”
許嬌矜先是朝我行禮,又擡頭看了一眼我和身後的江知鶴,隻道:“臣不敢,自是無召不可入内。”
我心裡咯噔一下,純巧合,前些日子和江知鶴吵架還說過這種話呢。
隻是,我回頭看江知鶴,見他臉上也沒什麼表情,似乎也沒把這句話放心上。
進去之後,小德子很安靜地替我們把門關上了。
禦書房内光線有些暗,我坐到主位上面,許嬌矜和江知鶴都在案台前面站着。
江知鶴手上的燒傷都還剛剛包紮好,纏了繃帶,現在又被我拉倒禦書房,讓我有些心疼,但是江知鶴這趟确實是應該來的。
我先看向許嬌矜:“說吧,京江造司案,有何新的進展。”
許嬌矜很隐晦地看了一眼江知鶴,還是說:
“京江造司下面的東西,在封查的時候就幾乎被搬空了,隻剩下些廢棄品,江督手下左行使鄒輝已然被捕,對其替江督私造軍火供認不諱,簽字畫押一樣不落。”
這些都是我已經知道的,我道:“說些朕不知道的。”
“是,”許嬌矜繼續說,“前日,京江造司的三位人證皆畏罪自殺,一人吞毒,兩人自刎,……”
我打斷她:“自盡?”
許嬌矜道:“大抵不算,牢獄之内,何來毒藥,何來兇器,也很值得探究,所以臣查了當值的獄卒,當夜獄卒張四已然在房間内懸梁自盡了,翻遍他的房間,在枕頭裡面發現了一份絕筆。”
我:“寫了什麼。”
“寫了張四因為欠債,所以才會一時想不開自盡。”許嬌矜道。
這理由,假得我都有些無語了。
江知鶴這時候開口了,光影灑在他的臉上,明明暗暗,好不清晰,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聞言,許嬌矜繼續說:
“仵作驗屍之後,臣命人破開牢獄之内三位人證的屍體,其他兩具屍體裡面沒有什麼,但是服毒那人,将一紙條用破布包裹吞入了腹中,上面寫着,他的妻兒在某人手裡,若是不死,他的妻兒就得死。”
我有些沉默,
為人棋子,便是如此,沒有半分的選擇權,那人不論死不死,攪入此局之中,便已然是身不由己了,他的妻兒不論如何,大抵都會死。
斬草除根才是最常見的。
“還有呢。”我問許嬌矜。
她不可能就拿這些事情來找我,必然是有重大發現才會來找我。
許嬌矜說:“鄒輝被臣第三次提審的時候,改口供了,他說,一切皆是中書令丘元保指使,做局要殺江督。”
“既然提起你了,”我看向江知鶴,“有什麼要說的。”
江知鶴朝我拱手行禮:“臣并未指使鄒輝對接京江造司,對陛下也從未有半分不忠之意,臣,但憑陛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