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秦知也特别能打,他們的名聲也算是闖了出來。
當然,沒多好聽。
涼城這一片兒的人管他們這一幫叫“五彩斑斓的校霸少年”。
很中二,很傻逼。
但這種處處鳴不平的事情他們幹了整整兩年。
處于這個年紀,正是叛逆期的少爺們自诩“心中有道”,不屑于去解釋一切東西,也懶得為自己辯解任何。
在他們眼裡,他們在做對的事。
這就夠了。
但在别人眼裡就不是這樣了。
他們被救下的當事人哭着罵過、躲過;被街巷口的擇菜大媽用掃帚罵着“混子”追着打過;被教導主任拎着強制染過頭發,沒兩天就又蹦出個新顔色……
自覺正在“證道”的少年們義無反顧地做了好多好多事,卻沒成想這行俠仗義的最後一站竟然在高安翔這裡戛然而止。
一個離秦知也最近的人。
他們卻沒護住。
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異常的呢?
初三上冊臨近期末那時候。
秦知也有天午休罕見地沒出校,趴在教室補眠的他低頭瞟到了同桌桌箱裡的美工刀。
大腦一瞬間像爆炸般閃過白光,再回過神來時他已經把那把美工刀收到了自己書包裡。
他開始送高安翔回家,其實也不叫“送”。他們隻是一群五顔六色的毛發遠遠地墜在這小可憐的後邊兒,确保他上了樓才走。
高安翔沒有提起那把美工刀,手上也沒有像秦知也擔心的那樣出現傷痕,兩人似乎就這麼心照不宣地對此事閉口不談。
一個不去問他為什麼要準備這樣一把刀,另一個也不去提為什麼被收掉。
那份提交上去很久的轉學申請沒有通過,最後查到竟然是第一輪就被瞞了下來。
班主任不簽字,這份申請根本沒往上遞。
那傻逼一邊兒巴巴地等着高安翔給自己的履曆添上一筆金光閃閃的“中考狀元教師”這樣的履曆,一邊兒對他所受到的一切霸淩行為視若無睹。
整個班裡全是啞巴一樣的旁觀者。
知道這件事後他們當即就去鬧了一場,意料之中的沒有結果。
秦知也永遠忘不了那個下午。
他們這群“混混”照常送人回家,不遠不近地跟着,不讓人看出他們之間有一丁點兒的瓜葛。
高安翔和他們不一樣,那是未來的飛行員呢。
安翔:安心飛翔,飛得越高越好,越遠越好,再不要回來了。
那幾乎是他們所有人的期許。
但同桌一反往常地停了下來,往回來找他們。
秦知也不自在地捋了下自己藍色的頭發,眼前這個乖學生對着自己笑。
很淺。
他說,“知也,别為我做這些了,我欠你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明明那樣沉靜内斂的小男生這樣好,為什麼總有人去欺負他呢?
尹休是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說話也直,當即咋咋呼呼道,“少他爹來這套,少爺想幹嘛就幹嘛,你少自作多情以為我們都是為了你。”
高安翔也對着他笑了下。
那是一句無聲的道謝。
亦是道别。
……
淩晨三點。
咬着一根煙蹲在街邊,尹休摸遍全身找不到打火機,轉頭就喊,“椰子!給個火機——”
陳戈左手端着泡面右手拿着叉子,嘴裡還叼了一口,把屁股扭過來對着他,唔唔唔的不知道在吱兒哇地亂叫啥。
“啪!”尹休一巴掌重重拍上去,“你傻逼啊?”
陳戈嘴裡還叼着半口面,氣急敗壞地咽下去,“你他爹才傻逼吧!老子跟你說我褲包有火機,火機!!!”
“哦,”尹休伸手去摸,毫無負擔地嫌棄,“你不早說。”
嗦着泡面的人無語地翻了個大白眼,腿故作漫不經心地一彈,把蹲着的綠毛踹了個踉跄。
“草!”
秦知也打着哈欠出來,耷着眉眼,“走了。”
兩人在後頭掐架,陳戈護着泡面邊躲邊嗦,尹休死活要嘗一口,淩晨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他倆的吵嘴聲。
習慣性地瞟了眼居民樓,平日裡亮着的小夜燈依然點着,秦知也随意往周邊掃了幾眼。
等等。
閉了閉眼又重新看過去,眉毛輕蹙起。
剛剛樓頂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