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過的秦知也反抗無效，被三人圍在中心，右邊是裴曜。

影片開頭就是灰色調，荒涼小鎮的每個陳設甚至都切了近景。

耳邊傳來不緊不慢的輕柔腳步聲，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裴曜心跳的節奏上。

喉結上下滾動，裴曜心裡默念着自己不害怕，眨眼眨得飛快。

很顯然，next level 的宣陽究竟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恐怖片的反套路。

不能尖叫，他就死死抿着唇抖，一驚一乍的，手中的抱枕被反複揉捏變形，到高能處甚至會靜音對着空氣打一套組合拳。

尤娜頗為無語，津津有味地看，時不時還吃兩口燒烤。

而平時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裴哥也難免俗，秦知也能從兩人緊靠的肩膀處感受到對方細微的顫抖。

和滾燙的皮囊。

膽小鬼。

秦知也輕哼一聲，卻沒躲開膽小鬼的靠近。

就當他大發慈悲。

剛被懸梁上吊着的“美女”下得一激靈，心髒還庫庫跳的裴曜下意識去拽秦知也，餘光卻掃到他安靜的睡顔。

看恐怖片還能睡着？！！

恐怖如斯！！

裴曜嘟囔着，身體卻誠實地慢慢坐直，輕手輕腳地離開，深吸一口氣然後一個猛子沖進黑暗的卧室薅了條毯子，閉着一隻眼睛争取讓自己看見的東西最少。

讓那個打空氣拳的二貨挪遠點，然後掖了掖毯子。

心頭有一片小角落突兀地靜了下來，看着公主的睡顔，裴曜又放輕動作靠下。

對上尤娜洞察一切的目光，他挑了下眉。

怎樣？

尤娜翻了個大白眼，繼續欣賞影片。

沒眼看。

裴曜低頭凝視兩秒，沒忍住戳了下公主的臉，輕哼一聲，“我好吧。”

“勇者挑戰”還在繼續，裴曜把聲音調小一格後繼續瑟瑟發抖。

……

秦知也揉着眼睛醒來，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狠狠閉了兩次眼睜開才接受現實。

桌上橫七豎八地倒着各種飲料瓶和薯片袋，投影幕布上是恐怖片播放完的自動退出界面，自己規整地蓋着毯子在沙發中央，裴曜手背搭在眼睛上在他右側睡着，隻有肚臍上蓋了他毯子的一小個角。

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他看見尤娜縮在沙發上睡得很熟，而宣陽靠在她的小腿邊，坐在地毯上頭靠着沙發閉眼睡得安詳。

這算什麼事兒。

揉了揉腫脹的太陽穴，秦知也輕手輕腳地起身，把毯子給裴曜蓋好。

又拆開抱枕給宣陽蓋上。

終于在地闆上的某個角落找到手機，一看時間。

13:48

秦知也:“……”

秦知也:“…………”

他依稀記得剛開始看恐怖片的時候才淩晨5點。

怪客廳的窗簾遮光太好。

秦知也覺得自己可能喝飲料醉了還沒清醒，悄摸洗漱完就在陽台的躺椅上曬太陽。

溫暖的日光灑在他身上，原來前路大好，一片春光。

……

哪怕北臨寒假再長，在學生眼裡也是根本不夠放的。

三人在裴曜家從大年初一待到了開學前一周。

秦知也被匆匆回國的紀焱提着去了訓練場，跟三人擺擺手走向機車的背影頗有幾分絕望之感。

紀焱等他戴好頭盔，離開前看着眼巴巴的三人頓了片刻，輕輕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尤娜簡直被帥了一臉，略帶激動地在原地蹦跶兩下，用力揮了揮手。裴曜雙手插在兜裡，對上公主瞥來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單挑了下眉。

疾馳而過。

*

摘下頭盔，順了順長長不少的頭發，秦知也略帶郁悶地鼓了下臉，小聲嘀咕，“你不都說我畢業了嘛——”

紀焱随手揉了把少年後腦勺，“練練格鬥，你那地方不好找工具。”

北臨管理是過于好了，連根掃帚都找不到。秦知也用棍棒用刀用十字镖都順手，就是幹打不太行，一挑多的時候依舊吃虧，幾個月來受了不少傷。

秦知也自知自己打不過他哥這幫變态，卻沒想到能菜成這樣。

七天的特訓，他早上挨紀焱不留情面地拎着揍，晚上又被周承澤笑眯眯地逗，整個人都麻了。

最後一天下午，周承澤又輕飄飄躲開他一拳，順手擋了他的肘，将人扣着脖子反鎖，笑眯眯道，“不錯，已經快碰上我了。”

喘着氣，秦知也手勁一松，放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