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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也很喜歡坐紀焱的車,耳邊隻有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很爽。
摘下頭盔大步垮下來,這才打量起周邊環境。
這是一條很深的巷子,紋身店立在這兒悄無聲息的,估計都不會有什麼人來。
不過他哥肯定也不圖賺錢就是了。
紀焱帶他進去,裡面大概七八個同樣紋着大片圖騰的年輕男人,其中西方面孔偏多,或坐或站地看過來。
那場面,秦知也下意識闆正了身體。
其中一個正在品茶的男人放下茶杯,笑着揚眉,把茶杯微擡示意了一下,“小椰子,又見面了。”
紀家在德國那邊幹的是安保業,這些大哥都算是紀焱手下的,身上紋的都是紀家圖騰。
特酷!
紀焱身上的也是,就脖子上那一片的是繼承人的特有紋樣。
他大部分都見過,品茶的男人更是教過他兩個月的格鬥,對他們揮揮手打了個招呼就跟着紀焱上樓。
他的是最大的那個房間,不僅專門隔出琴房,還帶個小陽台,正對着小巷。
“早點休息。”紀焱言簡意赅地說了句,就下樓忙去了。
“嗯。”目送他哥下樓,秦知也這才丢了書包去浴室。
不算大的空間内彌漫着一層溫熱的水汽,熱水從頭頂往下澆,水流經臉頰會有片刻的窒息感。
秦知也倏地睜開眼,右手摸索着關了淋浴,手指有細微的顫。抹了把臉,他像是才想起呼吸這件事一般,急促地喘了兩聲,站在浴室裡愣了片刻才又開了淋浴。
……
單手仔細擦着頭發,秦知也剛拿起手機就是各種消息轟炸。
裴曜的頭像是張海邊日出圖,晨光熹微,很漂亮。
[yyy:到家了嗎?]這條消息來自于六分鐘之前。
[椰子的僞裝:小貓點頭.jpg]
[椰子的僞裝:小貓打滾.jpg]
對方秒回。
[yyy:那就好~]
[yyy:後天見同桌桌~]
秦晨的婚禮定在十月二号。
[yyy:小貓打滾.jpg]
看着屏幕上翻滾的白色小貓,秦知也嘴角抽了抽。
[椰子的僞裝:盜圖狗!!!]
[yyy:嘻嘻~]
許是平常壓抑了天性,秦知也在網絡上總是會比較狂野。不僅有可愛表情包,更有一堆奇形怪狀的圖,随機觸發——
[椰子的僞裝:我的精神病一觸即發.jpg]
同桌可能是被震懾到了,正在輸入半天都沒發出來什麼。
秦知也莫名其妙笑了下,手指一滑退出去看群消息。
【有福同享,有難退群】
[尤lala:!!!]
[w:!!!]
[去你媽的香菜:!!!]
[宣~:你們刷屏幹啥?]
秦知也加入其中。
[椰子的僞裝:!!!]
這一條消息像是往海裡投了個深水魚雷,把人都震出來了,消息飛速冒出來刷着屏。
幾乎都是在讨論紀焱的。
看着他們讨論,秦知也一樂,默默窺屏。
·
秦晨的婚禮,他作為兒子怎麼說都是要去露個面的。國慶當天忙着各種彩排和調整,西裝也是臨時加急定制出來的,秦知也躺上床時已經淩晨一點了。
腦子裡面是各種各樣紛繁的儀式流程,一個接一個的閃。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去做造型,他閉上眼,腦子卻無比清醒。
緩緩吐出一口氣,手下意識地拉開床邊抽屜。
沒有煙。
紀焱不讓他抽,回來那天就給他全身上下繳了個幹淨,打火機都沒留下。
煩躁在此達到了頂峰,針紮似的刺痛着太陽穴。他輕手輕腳地下樓,在外頭轉悠了半天才看見便利店,秦知也進去讓人拿了包煙和打火機。
四處看了看,找了面不算太高的磚牆,手抓着磚縫借力,踩着縫隙幾步翻上去。
一下一下地晃着腿。
這面牆不算厚,被隔開的兩邊卻是截然不同的場景。一邊是熱鬧的夜市,而另一邊則深幽寂靜,時不時傳來幾聲貓叫,秦知也覺着這“夜貓子”還挺瘆人。
但秦知也從初中起就開始通過刷各種恐怖片壯膽,倒是不太怕,反而有點兒享受這種甯靜。
對着黑漆漆的巷子點了根煙咬着,擡頭看着天上高挂的彎月,大腦完全放空。
與此同時。
一牆之隔的夜市,裴曜和宣陽他們從網吧出來,吆喝着說着去吃燒烤。
裴曜擺了擺手,背影吊兒郎當的散漫,“你們吃,我還有事。”
……
秦知也是在貓叫聲停了許久才回過神。
“夜貓子”熬不動了?
指尖的煙已經是第二根,他打開手機照明,準備瞟一眼那群野貓是不是走了。
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場面。
驟然亮起的小巷裡,他那個酷哥同桌眯了下眼睛适應突如其來的強光,往這邊看過來。
一張臉又痞又拽的。
五六隻野貓圍在裴曜腳邊乖乖坐着,頭也不擡地享受着“野生鏟屎官”的貓糧孝敬。
那些小貓們似乎很親裴曜,頭埋在碗裡,時不時還用尾巴去勾他的腿,似乎在讨好自己的“衣食父母”。
但那被一群毛絨絨環繞的中心卻沒有什麼反應。少年沒有像大部分喂貓的人一樣蹲下去摸摸揉揉,甚至雙手都插在兜裡,就這麼站在那裡,靜靜地低頭看,嘴角若有似無地挂着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