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靈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些苦澀。
“你知道那個實驗體死的有多慘嗎?明明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好好的人以為自己脫離了苦海,結果豎着進去橫着出來,血甚至滲透了運輸機器人的機械手電路。”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然後那個人卻沒有受到任何處罰是嗎?”曜靈問。
“是!”丘鵬恨道,“不僅沒有任何法律能制裁它,甚至在第二天,他仍然滿面春風地大肆出現在媒體面前,滿嘴的‘支持嚴打買賣實驗體’‘号召全體公民節約能源’,還一臉奇怪地問我怎麼表情那麼驚悚。”
他永遠忘不了那張惡劣的臉,嬉笑着問他“害怕什麼?實驗體不就是滿足人類欲念的麼”的時候,那種輕飄飄的語氣,仿佛虐殺同類的人不是它一樣。
難道他們軍校生拼死拼活,多少人的屍體被炸得粉碎,漂泊在外太空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垃圾嗎?!
“再然後呢?”曜靈問,“那個繼承人現在還在活躍嗎?”
丘鵬解恨似的一笑,說:“死了,死得特别慘。”
他咯咯地笑:“被他最看不起的實驗體弄死了。那個被它虐殺的實驗體血液對人類來說是慢性毒,那垃圾的皮膚一寸一寸地潰爛、剝落,連最昂貴的醫療艙都治愈不了。後來我專門去看了它一眼,臨死前的最後一眼,真好啊。”
曜靈安慰道:“也算報應了。”
“是,可以這麼安慰自己。但是你知道嗎?幹這種事的遠不止它一個啊。”丘鵬痛苦道,“你明白我那種無力感嗎?像是掉進了異形僞裝的國度,你揪出來一個,還有無數隻活着,随時準備把人類敲碎吃下去。”
曜靈再度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去過首星,但是聽起來像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奢靡世界。
網絡上沒有太多關于首星的信息,甚至去首星都需要層層是審批。
有人一個月收入三千星币,有人随手扔掉的東西價值千金。
“我恨自己竟然為這種貨色賣命,以後一輩子可能永遠都在為了得到它們不經意的垂青而舍生忘死,任由它們把屠刀揮向自己的同胞。”他怨憤道,“那些上層的自然人理所當然地踐踏同胞的生命,卻在遇到D級異形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異形可不會管你富可敵國還是位高權重。”
“異形……”曜靈沉默,照現在這個樣子下去,異形也快了。
“你以後不會止步于此的,雙S……”丘鵬從回憶中抽離,好心提醒道,“我不知道你從哪裡來,星球之間的科技水平與習俗差異很大,聯盟周邊一些小國家和日潭星也……你對這裡的情況了解太少,總之以後小心吧。”
“我的腦電波沒有變化。”曜靈狡辯道。
“……高科技的東西最容易造假了。從你暴露雙S開始就會有無數雙眼睛盯着你,有人想要你的支持,有人想要你的命。誰關心你是誰?”
曜靈驚訝道:“你知道?”
丘鵬斜眼看她。
“一開始确實沒注意。”曜靈坦白道,“我所在的星球科技水平和這裡差很多,不知道怎麼就到這兒來了。”
“聯盟曆史上有記載,在一定條件下腦電波或許會發生重疊替換。我不關心你是誰,隻要你不危害聯盟在我這裡就無所謂。”丘鵬說,“很多人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雖然我不知道有誰。”
心照不宣。
她不自覺地想,心照不宣是以前出現過這種情況,那麼琴棋會不會也經曆了和她相似的事情?
“好在你人緣不怎麼樣,沒有幾個熟人,不會有親友跳出來指認你。”丘鵬說。
“謝謝你啊。”曜靈無語。
空氣一時間陷入沉寂。
她決定結束這場對話:“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找我。”
丘鵬颌首示意。
“退學之後打算去哪?”曜靈問。
“去掙大錢啊。”丘鵬笑得認真,“這次去環青我才發現,邊陲星球的運輸航隊大有搞頭啊。與其都讓那群貨色掙了,不如我去争一争,以後出本自傳吹牛。再有歲月沉澱金錢加持,得迷死多少人啊。”
“……”曜靈語塞,知道他這是緩過來了,“祝你成功。”
丘鵬擺擺手:“也祝你得償所願。回去卷成績吧年輕人,佟輕不會那麼輕易放你走的。”
曜靈像是想通了似的,自信道:“那可由不得他。”
很多事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比如,指揮作戰系怎麼會任由一個雙S在機甲系?
背後的推手可不止想要一位高級機甲師這種純技術人員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