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明明靜寂無聲,卻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像是有一根淬了毒的針在太陽穴紮着轉圈一樣,耳朵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大腦總是覺得有指甲摳着黑闆的摩擦抓過。
曜靈痛苦地用後腦勺狠狠撞向身後的牆壁,仍然無法将腦海中那股讓人抓狂的嗡鳴聲除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醒來開始,這座監獄就開始播放特殊頻段的音波對人體進行攻擊。
它的節奏把握得十分恰當,在頭痛欲裂十秒鐘感覺身體精神瀕臨崩潰的節點,噪音會驟然消失,直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腦海重歸平靜,堪堪松了口氣的時候,那噪音又猛地以泰山之勢襲來。
曜靈好幾次痛苦得想蜷縮身體,頭剛剛往前低下,就被額頭“滋滋”的痛覺喚醒,竭力維持身體呈直立狀态。
時間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地過去。曜靈看不見外面也沒有計數工具,自己的神智瀕臨潰敗,百般折磨之下破罐子破摔地想:有本事直接疼死我。
她的眼前沒有一絲亮光,整個人置身于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
又是一陣噪音流過,疼痛直接刺破神經蔓延至四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心理因素作祟,又或許是身體到達極限,漸漸地反而感受不到痛苦了。
曜靈緩慢張開雙眼,在黑暗中反射出動人心魄的光,她終于能靜下心來調動思緒。
再次感謝良好的身體素質,讓她得以在幽暗的環境中看到四周。
艙内斜上方有一塊金屬闆看起來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曜靈直覺那裡要不有機關,要不就有監控。
她試圖将手臂擡起來。竭力控制掌心向小臂折去,胳膊肘搗向腰間,擠壓出每一寸空間留給胳膊。
手腕處感受到一絲灼燒——身體已經折到極限,仍然無法安全擡起胳膊。
曜靈一咬牙,将手縮到作戰服裡,緊接着飛速擡起胳膊,手腕處被生生切下一塊肉,血液刹時噴湧而出,順着小臂浸透衣物。
啪嗒——
一塊圓形金屬監控被摳了出來,指尖的血色染紅鏡頭。在失去連接的前一秒,畫面通過信号傳輸到遠在千裡之外的兩人。
曜靈感覺到胃裡空得發慌,猜測距離自己被抓近來已經過了很久。
面前無形的屏障似乎在有規律地閃動,遠處的場景像是隔着一層蒙版看不真切。
手中的監控被徒手捏成兩半,曜靈觀察時機,調準某個時刻丢出去,碎塊穿越屏障時瞬間被切開,彈跳幾下落在地上,空氣中冒出灰色煙霧,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一,二,三……
等待片刻,曜靈抛出第二塊。
這次它隻是表面略有發黑,整體并無什麼傷害。
曜靈蓦的興奮起來,屏住呼吸,在屏障變化的一瞬右腳狠狠蹬了後牆壁一腳,身體像子彈一樣射出了,在地表滾了幾圈。
撲滅周身的火星,這才看清這間監獄的全貌。
每一間的大小各不相同,果然是根據裡面的人的體型所特定的;它們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毫無規律可言,盡量按照節約空間地方式堆積在一起,組成了這間房子所有的牆壁。
曜靈撿起地上千瘡百孔的監控,又回頭從關押她的牆壁上摳了幾塊下來,彎腰緊貼牆角,順着流動的風輕聲跑去。
跑出這間房子站在高聳的斷崖處,望着腳底層層疊疊通向遠方的狹窄橋路,後背不自覺地寒毛直立。
面前無數條高低交錯的橋路中央,左右兩顆碩大的人類眼球黑白分明,由後側的一根電線控制,正三百六十度環繞查看着,機械控制的眼皮還頗有節律地眨動,眼下都不約而同地盯着曜靈,幽綠的光芒襯得氣氛更加瘆人。
曜靈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牆壁上其他眼睛在這一刻盡數睜開;目光所及指數長滿了人類的眼睛。
她往前走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就在僵持之際,突然望見遠方的一扇門打開一條縫,門裡走出來了一個身穿棕黃色外套,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儒雅男人,正急切地一排排掃過不同的路連接的末端。
“嗨!”他看到曜靈時振臂揮手,高喊道:“往我這兒走!”
“岑老師?!”曜靈驚呼,“你怎麼在這兒?”
“你先過來再說吧,還真想在這兒待一禮拜啊?”岑帆不耐煩地喊。
長得看着挺穩重一人,怎麼脾氣是這樣的。
曜靈一邊吐槽,一邊靈活的在高低不同的橋路間穿梭跳躍,三兩下就來到岑帆身邊。
兩人離開地底,曜靈在見到星空的那一刻深深吸了口氣,感覺五髒肺腑都舒展開來。
“非法越獄?”岑帆開玩笑道。
“……”曜靈沉默,表情是大寫的不服氣。
“我知道以後已經用最快速度趕來了,不說謝謝還在心裡罵我?”
“我可沒說話啊。”曜靈連忙否認,“再說這兒有這麼遠麼,您腿腳不是很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