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講規矩,”話雖這麼說,女人卻伸手替葉昕将散亂的發絲撫順,又輕拍了拍她手背,以示親近之意。
“我隻是想要母皇喜歡我,我又有什麼錯?”葉昕理所當然地輕哼了一聲。
女人也不否認,“隻要小五乖,母皇就最喜歡你。”
話語間,葉昕卻發現女人悄無聲息地将她的手從她袖口上拉開了。
母女之間萦繞着若隐若現的疏離感。
但葉昕裝作沒看見。
反正從原主的記憶裡看,原主一直以為自己的母皇葉晚鷹是最喜歡自己的,從小就被葉晚鷹寵得無法無天,成日張牙舞爪慣了,逢人便耀武揚威,一見母皇就瘋狂貼貼。
——當然,這是建立在原主乖乖聽話的基礎上。
葉晚鷹叫她去哪她去哪,叫她殺.誰她就殺.誰。
想到這裡,葉昕神色一冷。
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免得被葉晚鷹敏銳地察覺到什麼異常,葉昕整個人重重地朝對方撲過去,半點力氣都沒收,直接給了對方一個熊抱:“母皇,女兒想死你了。”
她模仿原主抱怨道:“女兒在塞北時,江太傅的女兒江晟欺人太甚,在軍中跟許多将士說女兒是無能鼠輩,女兒氣不過動手打了她。她打不過女兒,就說要回來跟您告狀,您幫我懲罰她好不好?”
葉晚鷹差點被連人帶椅撞倒在地,她臉色陰沉一瞬,聽見葉昕的話臉上又立刻恢複了幾分溫和:“好。”
“還有國子監丞的妹妹陳鳴,不肯讓我在軍中睡懶覺,不讓我去捉幾個塞北兒郎來唱曲兒,我就把她綁起來,讓她唱曲兒給我聽,她不肯,我就拿烙鐵燙她,可惜還是唱的太難聽了。您幫我罰她好不好?”
葉晚鷹又答應了:“好。”
“還有那個姓許的,她好煩,說話又難聽,話還多,一路上啰裡叭嗦的。剛剛她還把女兒攔在側殿外,非說要通報了才能進來。您替女兒懲罰她好不好?”
葉晚鷹臉色更是好看不少。
虧得她一手養大的瘋犬還懂得認主,知道許靜文是她的人,要問過她才能行事。
“好,回頭孤親自罰她。不過,”她說,“這事就不準你插手了。”
葉昕自然不敢不應,“女兒一切都聽母皇的。”
随後兩人又是好一番膩歪。
......
顧知棠站在一旁看得直皺眉,
直覺告訴她聖皇和她女兒的相處方式有問題,可具體哪裡有問題一時間卻說不上來。
“小五打小就黏孤,讓顧卿看笑話了。”
葉晚鷹一開口,顧知棠隻得趕緊回神。
她拱手垂頭,連聲道無妨。
當今天子就這樣被葉昕摟着脖子熊抱在懷裡,葉晚鷹沒再掙脫,而是無言地瞥了眼身邊的女官。
女官察覺到聖皇的視線,立刻拿出聖旨:“顧元帥接旨——”
顧知棠又跪下了。
女官一字字照着聖旨上念,聲音洪亮,幾乎全是對顧元帥一家的賞賜,珠寶玉器,綢緞華服成箱一溜兒送進顧府,又讓顧知棠繼承了顧母金吾大将軍的軍職。
聽到最後一句,顧知棠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臣接旨。”
聖皇笑了笑,緩聲道:“這是你應得的。”
她的音色華麗又低沉,威嚴中适時帶了幾分慈愛,“以前孤怕你接不了你母親的位置,這才想找一個文職給你,也不枉你母親立下的汗馬功勞。可此番出征,你向孤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絲毫不遜色于你的母親,所以這是你應得的。”
顧知棠久久不語,最後鄭重地跪下去,挺直的傲骨終于彎下去,額頭貼在地上,給她行了個大禮。
“臣,謝主隆恩——”
等到顧知棠退出側殿,葉昕又開始鬧了:“母皇,那兒臣呢,兒臣也要獎賞。”
“兒臣聽您的,找機會揍了陳鳴和江晟一身傷,沒休養個一年半載她們是沒法上朝的。還趁上戰場時背刺了副将元山年一槍,僞裝成她是死于匈奴之手……兒臣的功勞也不小。”
葉晚鷹笑得溫和,任由葉昕抱着,語氣裡滿是寵溺:“隻要你聽話,母皇就高興。母皇高興的話,就最疼小五。”
“隻要你聽話,不論你要什麼,母皇都給你。”
葉昕知道原主肯定會順着葉晚鷹的話,像舔.狗一樣地說:“女兒想要母皇永遠的愛。”
但她想了想,回憶起書中太女葉依瀾派人毒.殺原主的劇情,又想起太女愛極了南家的嫡子,費盡心思與南家定了婚約,好不容易才讓對方成了自己的未婚夫郎,計上心來。
葉昕勾了勾唇:“母皇,兒臣孤身十八年,夜裡被衾衾寒涼......不如您可憐可憐兒臣,給兒臣指個夫郎吧。”
葉晚鷹一怔,沒想到葉昕會提這個要求。但她稍一思索,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好。你說,想要誰家的小公子,孤都将他指給你。”
葉昕裝出為難的樣子:“若是小公子不同意呢?”
葉晚鷹笑得溫存,她嗓音壓得極低,像是低聲安撫葉昕,又像是十面埋伏,暗藏殺機:“這麼不懂事的小公子,孤幫小五殺了他。”
“若是小公子的未婚女郎不同意呢?”
“孤也幫小五,殺了她。”
葉昕聞言也跟着笑了起來。
她的語氣甚至比原主更張狂,一字字道,“既是如此,南家嫡子南羽白,兒臣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