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人來人往,一艘貨船上靠了岸,緊接着幾位接應人上去搬着貨物下來,裝進了敞車上,接應人拉到了樂平府門前。
守門人看見自己人來到,立即打開大門,讓他們一幹人進來。
在側門後,雨梅瞄了一眼外邊的一幹人,轉身離開。
一幹人拉着兩大箱貨物走進樂平府,在後頭的鐘施樂仰頭看去門匾上的“樂平府”三個大字,心中疑惑跟他談生意的怎麼會住在這裡。
他跟着前面的人走到了一處院落中,有人讓他在原地等候。
半刻鐘後,雨梅扶祁年初走出來,并扶祁年初走到鐘施樂面前,便安靜在旁候着。
祁年初抱歉說了一句“久等了”,開始和面前站的人商量布料的價格,開出的價格很高,以為不會遭到拒絕。
沒有想到對方一句話也沒有回答,祁年初左右轉動了蒙上一層霧的眸子,似在透過着一層霧看到對方站在那裡,匆忙喊了一聲雨梅。
雨梅上前扶住祁年初,向鐘施樂解釋道,他家王爺眼睛壞了,還望海涵,又一重複祁年初的話,給鐘施樂保證沒有附近沒有一家閉他們更有誠意。
鐘施樂看面前的祁年初沉默已久,淺笑道:“我在思考,和我談生意的人竟是位王爺,一時有些驚訝罷了。你們所說的價錢,我挺滿意,那麼……一手交貨一手交錢?”
祁年初示意雨梅去讓人去拿出來準備好的金子,雨梅轉頭喊人将早已裝好金子的箱子搬出來,打開在兩位人面前,站在鐘施樂旁邊的人也一同打開自己的貨物。
兩邊的人一同仔細清點過後,都沒有問題,一方收好金子,一方收好貨物,待到鐘施樂離開之際,祁年初開了口挽留對方,說他在這裡又多餘的空房子,可讓他們留宿一晚。
鐘施樂轉過頭,看去祁年初笑道:“那麼恭敬不如從命。我忘記自我介紹了,鄙人姓劉。”
雨梅讓人給鐘施樂帶路,自己扶着祁年初轉身那時間,聽到鐘施樂的話,“一路舟車勞累的,不知可否請劉某喝杯熱茶。”
祁年初道:“可”,向旁邊側開了些身子,他聽到對方走上前的聲音,随後走進屋内。
雨梅扶祁年初坐下,新開封一盒茶葉,重新煎一壺茶,給兩人倒上,自己退出屋内等候。
兩道直飄起來的熱氣,隔開了兩個人的面龐。
鐘施樂肆無忌憚打量着祁年初,伸手在祁年初面前揮了幾下,祈年初沒有什麼反應,便收回手。
看架勢,祁年初不關看不見,也聽不出來他的聲音。
鐘施樂拿起來桌面的茶,淺嘗一口,“江州本地茶,入口幹澀,之後甘甜,是好茶。”
“劉公子見多識廣,的确是江州茶。”祁年初摸索茶杯在哪裡,不料推翻茶杯在桌上,立即縮回手,令一隻手蓋在燙紅的手背上,“抱歉,讓劉公子看笑話了。”
茶水順着桌沿流在地上,茶水滴答聲,響了起來。
鐘施樂沒有說話,上前拿來桌面上的桌布擦幹淨,拿起來新的茶杯重新給祁年初倒上一杯茶,親自遞到祈年初的手上。
祁年初道一聲謝,抿了一口茶,卻沒有立即放下來,也許是怕再次出現剛才的笑話。
鐘施樂提起來打開大門迎接他們的事情,想知道這份榮譽是不是人人都有。
祁年初搖了搖頭,說不是人人皆有。
兩人沉默一會,祈年初突然提及對方的真實姓名是什麼,鐘施樂笑出了聲,笑聲帶着點憂傷,看去祁年初,“生意人,何須知曉姓名。況且我真說出姓名,你又安知是不是真名。”
作為一名商人,怎可暴露真實身份給他們,後續遇到麻煩事宜,莫口難辨,跑都跑不了。
祁年初喝完口中的茶,小心放在桌面上,“你說,我便信。”
“王爺,這般喝茶,實屬浪費。”鐘施樂看着祁年初的動作,恭敬給祁年初又倒一杯茶,放置祁年初手中,有意摸了一下祁年初的手腕。
祁年初掙脫開後,不語。
鐘施樂拿起自己的茶杯,在手心中轉幾下,“劉逢若。”
祈年初聽清對方的名字,開口的聲調如小溪緩慢流動,中途或許遇到石子攔路,其中帶着些不滿,“倒是一個好名字。”
兩人說完這一句話,不再開口,各自品着手中的茶。
待到夕陽照進屋内,有人前來傳膳,鐘施樂有些不情願離開了,祈年初再次開口挽留對方,鐘施樂用着兩人還不到一同用膳的熟悉地步的理由,拒絕祁年初的邀請。
祁年初聽到對方腳步聲不見後,他熟練找到茶壺的位置,給自己倒一壺茶,一口喝完,心中諷笑,這般喝,是為浪費?
可他還有一箱這上好的茶。
一會後,幾位人端進來飯菜後,離去。
雨梅走到祁年初身邊,不解道:“為何不讓他多留幾天。”
祁年初不需要雨梅的服侍,就能走到飯桌上旁,尋到椅子坐下,“不急,他既然來了,便跑不了。”
雨梅替祁年初夾了幾道他愛吃的菜,“用不用讓人盯住他。”
祁年初叮囑道:“這事你讓人小心點做。”
雨梅道:“是”
祁年初吃着雨梅夾得菜,如蚊子的聲音“呵”了一聲,劉逢若,鐘逢若,隻改了一個姓,鐘施樂在試探他。
夜晚,鐘久汐推開鐘施樂的房門,走到鐘施樂旁,“公子,我們的人前來通報,他已入睡。”
鐘施樂擺了擺手,“繼續盯着。”
鐘久汐說了一聲“是”,離開原地。
鐘施樂用手玩弄着燭光,心裡面計劃着關于接近祁年初的事情,這次祁年初既然不在宮中,讓他在這裡遇上,祈年初便跑不了了。
兒時的約定,他當真了。
思緒逐漸開始倒退,那是一座寺廟,幾乎每日皆有香火圍繞,他躲在供台旁的一處小門裡面,捂着肚子,打開一道縫隙,看見慕名而來的人很多,都在跪拜神仙。
擡眼向上方看,供台上面擺放着各種食物,有雞,有鴨,還有鵝,舔了舔幹澀的唇,耐心等到晚上的到來。
月亮冒了出來,他打開小門,跑到供台前拿起他們沒有帶走的雞,正想放在懷中,不料被人捉住了,生怕這人喊那些秃頭的人過來,搶走他懷中的雞,低頭不管不顧啃起來。
猛然聽到一道女聲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鬼還是人?”
另一道男聲響起來,“姐姐,你别吓着人家。”
他由于他們的聲音,吓着了,吞咽不及時,雞肉卡到喉嚨裡面,彎腰猛咳嗽着,試圖咽下去。
一個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立馬向後挪了幾步,又聽到這人腳步聲離開了,不久之後他面前出現了一壺茶,又把他吓了一跳。
隻聽這人道:“我叫祁年初,她叫祁芝芝,不是壞人,你不要害怕。”
他擡眼看清面前的人,看起來同他一樣大,伸手接過茶壺,就着茶壺口仰頭灌進肚子裡,直到卡在喉嚨的肉,完全咽下去。
小心道:“我叫鐘施樂。”
祁芝芝擰着眉頭看去祁年初給髒兮兮的人拿水,走上前拉起來祁年初,看去地上抱着一整隻雞的人,“鐘施樂,你是鐘家那位棄子?可怎麼流落到了這地步,鐘家不是很有錢嗎?”
鐘施樂低着頭,小聲道:“是。”
因為那次去朋友家中,差點害死朋友,自己也随之逐出家門,家人沒了,朋友也不理他了。
祁年初看到鐘施樂低着腦袋,懷中的雞也不吃了,拉了拉祁芝芝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說話了。
祁芝芝扭過了頭,生氣道:“早知道不帶着你來捉鬼了,鬼影沒有看到一個,偷吃的人倒是看到了一個。”
祁年初繼續拉了拉祁芝芝的袖子,祁芝芝一手揮開祁年初的手,“行了行了,弟弟,我不說出去行了吧。”
祁年初道:“謝謝姐姐。”
至這以後,祁年初每日不斷給鐘施樂送來食物,祁芝芝則在旁邊看着,生怕一個不注意,弟弟就被鐘施樂給搶走了。
鐘施樂也得知他們姐弟每年都會跟着當今的淑妃來到寺廟中,住上兩個月。
祁年初将鐘施樂拉到自己住的屋子内,起初鐘施樂不太好意思,在這時祁芝芝開口說話,“怎麼,你還嫌棄上了。若不是我們找不到玩伴,輪得到你住進來嗎?”
鐘施樂低着頭,“謝謝。”
祁年初拉起來鐘施樂垂下去的手,“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是朋友。”
祁芝芝雙手抱在胸前,附和道:“就是,哪有朋友像你這樣子。提醒一句,我們雖然是朋友,但不許偷東西。我最煩偷東西的人了。”
鐘施樂點了點頭 ,祁年初讓人送進熱水來,讓鐘施樂洗一下身體,再拿出來自己的衣服給鐘施樂穿,剛好合适。
重新換好衣服的鐘施樂站在他們面前,祁芝芝繞着鐘施樂轉了一圈,道:“洗幹淨後,還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