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鞭炮聲響徹大地。
“新人入嬌——”
“當當當——”鳴樂聲響了起來。
沈池柳提了提衣擺,上到紅轎内,空青化成狐狸的形态趴在轎内,它終于看見宿主進來了,熟練跑到宿主懷中繼續眯着。
滿城的樹上高挂迎風而起的紅飄帶,從尚書府為起點,東宮為終點,道路上鋪滿紅毯,而路道兩旁站了一排管理秩序的侍衛。
在侍衛身後,年輕人讓老人站在前方,小孩則由人抱着,樓房上的窗戶邊也探出來了好幾位人,他們一同觀看這場盛大的婚禮,
每當紅轎經過後,喜糖會由相關人分發到每位人的手中,喜糖種類不多,但接過的百姓都會笑着給予一聲祝福。
突然,有位小孩打開了喜糖的外皮,驚喜說了一句,“這糖好好吃!”
有了第一聲,接着出現了無數聲,都說着“喜糖”好吃……
沈池柳聽到外邊小孩的聲音,微掀開簾子一角,看見了人山人海的人群,都在看着這場婚禮,愣了一下。
他當真不知祈桓予會如此費心,關上簾子,閉上眼睛眯了會。
及至紅轎落地,一雙修長的手掀開了簾子,身着紅衣的人停靠在轎門,沈池柳擡手搭在了這隻手上,彎腰走出了轎外。
沈池柳頭戴金色發冠,發冠内由一根鳳骨穿過,兩鬓垂下發絲,眸中閃着依晰的光,紅色眼尾挑起,朱紅唇角微勾着,耳尖帶着紅瑪瑙吊墜,身穿朱櫻内襯,松綠大袖衫上繡着金色鳳尾,背後青絲垂落至腳後跟。
“這身衣服,很襯你。”祈桓予頭戴金色發冠,發冠内由一根鑲嵌松綠珠寶發簪,碎發零落在額頭,臉龐沒有一點頭發遮蓋,棱角愈加顯得鋒芒,笑眸對視上沈池柳的目光,紅唇抑制不住上揚,身穿大紅婚服,衣服表面是繡着四爪金龍。
“也襯你。”沈池柳作勢用指尖勾了勾祈桓予的手心,祈桓予感到手心微癢,五指穿進了沈池柳指尖的縫隙内,緊緊握住,牽着沈池柳走到殿堂。
喜慶溢滿了殿堂内,祈望城與長孫悅荟高坐大殿上,臉上帶着笑一同看去這對新人進來。
沈池柳與祈桓予踏着紅毯進來,站至距離祈望城與長孫悅荟幾步開外,禮生在旁有力喊着三拜九叩的流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禮成。
祈桓予不許沈池柳外出接客,讓人送沈池柳步入婚房。
在外堂,祈桓予紛紛接過貴客送過來的賀禮,中途看見三弟也在此,祈慕辰看見一身紅衣的太子,親自送了兩大箱的賀禮到祈桓予手上。
祈桓予抿嘴笑,“多謝北平王了。”
祈慕辰嘴上挂着笑,“别太見外了,我還是喜歡兄長喊我三弟。”
就在這時候,紅娘扶着祈年初走到祈桓予身邊後,福了身,祈年初聽見紅娘說太子就在他前面,溫和笑道:“祝兄長新婚快樂。”
祈慕辰不知宮中事三年了,見到祈年初幻散開來的眸子,怔了下,“五弟,你的眼睛……”
祈年初開起來玩笑,“虧心事做多,遭報應了。”
祈慕辰安慰起來祈年初,“來日,我替你尋找名醫,眼睛定能好。”
祈年初隻是笑了笑,話已至此,拉了下紅娘的袖口,示意紅娘該離開了,向在前兩位人告辭,回到屬于自己的位置上。
祈桓予若有所思看去祈慕辰和祈年初都統一認下了他這位兄長,先前可是一聲都未認他為兄長,問了一句祈慕辰,能留多少天。
祈慕辰遠遠看見了祈千忻和雲郡守走了過來,客氣回了祈桓予一句,待到祈年初成年禮結束後,再回。
祈千忻看見了祈桓予在前面,款款走了上來,向祈桓予點了頭,也向祈慕辰點了頭,“我與雲郡守帶了些薄禮前來,恭祝兄長新婚。”
祈桓予向他們都點了頭,“多謝二妹與雲郡守。”
祈千忻帶着雲郡守回到位置上坐着,祈慕辰看去孤零零坐着的祈年初,有些可惜說着,唯獨四妹不在這兒。
夜幕降臨,熱鬧的新婚宴結束了。
雙喜貼在房門上,祈桓予推開了門,輕聲走了進去,房内沒有一處是不彰顯喜慶,路過屏風,地上黑影拉長,靠近床上坐着的美人。
沈池柳默默收回來兩個小瓶在床鋪下,勾勾盯着祈桓予,打趣起來,“怎麼?來得這般慢。先前,不是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
“閉嘴。”祈桓予惱怒掃了沈池柳一眼,坐至沈池柳身邊,“該守的禮儀要遵守。”
床鋪旁前方有一個蓋着紅布的小桌,上方擺着一小碗紅膏,一隻眉筆架在紅膏上方,往右邊是新婚酒,酒壺上貼着一個大字“囍”。
祈桓予拿起紅膏與眉筆,眉筆尖沾進紅膏内,紅膏重新回到小桌上,轉身輕擡沈池柳下巴,沈池柳看眉筆要向自己眼尾靠近,眨了下眼睛,向外略微移開,怕癢。
“别動。給你點喜痣。”祈桓予說完後,用着力讓沈池柳的臉朝向自己。
沈池柳隻好閉上了雙眼,祈桓予輕點喜痣在眼尾下方,說了一聲好了,沈池柳掙開雙眼,摸去眼尾處。
祈桓予眼疾手快制止了沈池柳,“先喝交杯酒。”
祈桓予倒好兩杯酒,遞給沈池柳一杯,兩人互相穿過對方的手臂,相視一笑,對飲而下新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