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柳走進門,就看到裡頭祁桓予雙手抱在胸前,懶散躺在椅子上,而雙腳又搭在桌子上,歪着頭睨視他。
他移走視線,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太子殿下,你那兩隻腳不要,我可以現在給你剁了去。”
“噔”半斜的椅子回歸原位,祁桓予放下腿到地上,半壓眼簾盯着沈池柳,“不是說好,在外面不用尊稱,沈太傅果真是老了,記性差好多。”
兩個人視線撞到一起,火藥味很重,沈池柳不忙不急抿下茶水,嘴上挂着笑,“我僅比你大一歲,說我老了。不知道是誰咬得我滋滋有味。”
祁桓予聽出來了沈池柳話裡面的意思,他現在就像是渾身炸毛的狼崽,眸子直裡冒出火光,瞪着沈池柳,惱怒道:“污言穢語,虧你還是太子太傅,這也說得出口。”
祁狼崽想咬人又咬不了,真是氣急敗壞,冷下來的眸子直盯那令人厭惡的嬌嫩薄唇。
此刻的祁狼崽特别想把這唇瓣嚼爛,撕裂,就不會聽到這等話。
沈池柳察到祁桓予視線落在他唇上,神情淡淡拿茶盞擋住那一抹熱切視線,“教了一個月,還說不過,怪我?”
所見之物沒了,祁狼崽消掉心思,目光轉開,不再理會這人。
祁桓予覺得,叫沈池柳和他在同一個房間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當真是腦子進水,說出和沈池柳住一起的話。
自從有了上一次的經曆,祁桓予不扭捏起來,夥計端水進來後,他第一個先去洗。
隔間内,祁桓予全身浸在熱水中,總覺得他忘記什麼事,手放在鼻翼下皺起眉頭仔細想着。
祁桓予突然想到後,整個人進入到熱水裡面,憋不住了用力起身,臉上出現的水流,順流到他脖子下,眸子閃出幾分不甘。
明明他想指責沈池柳不遵守規矩,直接在外頭說出真實身份,可怎麼話題一下子轉到那個“不堪入耳”的話題去。
祁桓予沐浴完,沈池柳拿好衣服去隔間,沈池柳路過時沒有注意到祁桓予那變得陰冷又通紅一片的眼框。
沈池柳在後沐浴完赤腳走出來,祁桓予坐在椅子上玩弄起茶杯。
窗外面下着稀稀小雨,沈池柳走到窗邊試圖讓晚風吹幹濕透的長發。
祁桓予放下茶杯,斜着眼看向窗口處站着的沈池柳。
他僅穿着一件白色單衣,長發筆直落到大腿根處,可以很好把臀部擋住。
視線越往下,很快落到那幹淨潔白不帶一絲污染的腳踝,還可以看到條條青絲脈絡在其中,祁桓予眸光閃過一絲暗色。
“你怎麼總是不愛穿鞋子,可别就這樣就上床。”祁桓予刻薄道。
沈池柳聽到後轉過身子,嘴角含着笑望着祁桓予,“習慣了,放心吧。我打算睡在地上,不會睡在桓予的床。”
“别叫這個兩個字,桓予不是你該叫的!”
沈池柳嘴上應了一聲,他還是想挑逗起易炸毛的祁桓予,笑着又喊了“桓予”這個名字。
帶着雨水味道的晚風拂過沈池柳根根發絲,風裡面還雜着些花香。
沈池柳轉過身面靠在窗戶前,雙手撐在窗台上,思緒随風飄蕩到遠方。
現在閑下來沒有事情要做,他還當真有些不習慣起來。
腦子裡回想起朝堂上的細節,天子沒有任何顧慮就答應他的請求,父親也沒有阻止他的行動。
好像這次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局,知道他會主動入局,也知他會帶太子前去。
還有朝堂上那些看局勢應和的人,會不會也是有人刻意安排。
一顆雨水飄在沈池柳的鼻尖,聽到外面小雨漸漸變大,雨水全由未關窗戶飄了進來。
沈池柳鼻子裡癢意傳到脊髓,低頭打了個噴嚏。
祁桓予實在是看不下去,他大步走到沈池柳旁邊,用力關起門窗,挖苦道:“幹什麼,沐浴完來這吹冷風。等會染上風寒,我可沒時間照顧你。”
他一把拉住沈池柳的手往床那邊走去,又抽過沈池柳手中的毛巾,替沈池柳擦幹淨頭發。
内心吐槽,沈池柳的頭發都長到大腿根那裡去,也不多加修短去,沐浴完也不知身穿衣服的單薄,還自作主張跑到窗口處吹冷風,淋雨水。
他也沒幹過這種粗活,胡亂折騰起沈池柳的頭發。
手捏着幾縷頭發,這麼長的頭發,發質挺軟,也沒有分叉迹象。
不由控制拿手中柔軟發絲一圈一圈纏繞着他的食指,他再放開來,長直發絲成了一縷卷發。
祁桓予很是滿意,又卷了一縷頭發。
沈池柳隻知道打個噴嚏後,神色一恍惚就由着祁桓予拉着坐在塌上,由着祁桓予胡弄起頭發。
沈池柳突然感覺頭發扯到頭皮的疼痛,倒吸一口氣,看向祁桓予的動作,忍不住開口道:“我頭發是挺好玩的。”
祁桓予聽到沈池柳這話,再次悄咪咪拿着一縷頭發卷了起來後放開,“嗯,卷發比長發好看一些。”
沈池柳見祁桓予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任着祁桓予弄他的頭發,也不開口說話了,他們倆還有任務在身,鬧得太僵不是什麼好事。
兩人收拾完,沈池柳在祁桓予的一緻要求下,一起睡在床上,美名其曰,怕沈池柳睡在地闆上,第二天受了風寒,太過于麻煩。
這張小床其實僅适合單個人睡覺,他們兩個人一起睡在一起,顯得十分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