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到此為止,微臣先告辭一步”沈池柳道。
祁桓予心裡想挽留住他,可說出來的話,直換味道,“沈太傅,沒見着外面下大雨,也要成為一隻落湯雞嗎?”。
教了一個月,一點沒長進。
沈池柳心裡念叨幾遍“不要生氣”後,他點點頭贊揚起祁桓予,“懂得關心人,不錯,有長進,沒白教。”
“白教”兩個字,要着重打上多個雙引号。
他拒絕祁桓予的“好意”,撐起油紙傘走進這大雨中。
外頭景色朦胧一片,白色的雨霧覆蓋在屋子上,透明珠子落在沈池柳撐着傘弄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随後形成幾道水簾由着傘邊流到地面上。
沈池柳撐着傘慢愁愁踩着薄薄一層雨面行走着,未關心他的衣擺處已讓着雨水打濕,暈染出明顯的道道水痕。
詩遙在約定好的地方東張西望,有些焦急等待大公子的出現。
她突然在看到了大公子正在走來,伸出手朝他擺擺手喊道:“大公子,我在這裡!”
沈池柳也看到馬車前熱情招手等待他的詩遙,他加快步伐走過去,有些不悅指責起她,“我不是告訴你,下大雨在馬車裡面等我就可。”
詩瑤拿過沈池柳的傘,撐着他走進馬車内笑嘻嘻解釋道:“奴婢怕公子在雨中找不到馬車,特意出來等着。”
他也不好多說詩瑤的錯,吩咐她快點進來。
車夫拉起麻繩向後面的人喊到,“公子,坐穩了。”
“嗯,走吧”沈池柳道。
一輛馬車在無人的道路從宮門跑了出去,漸漸埋藏在白霧中消失不見。
這時,五皇子祁年初正好獨自撐傘站在皇城頂樓收回視線,不知道是不是着了涼,他用手捂住嘴大力咳嗽起來。
祁年初拿開手掌,上面沾有鮮紅血液,可以嗅到一絲血腥味。
祁年初伸出手掌在雨中,他任由雨滴把鮮血沖刷掉,竟有些無力笑出了聲。
沒有想到明明都擺出不關心皇位的樣子,還是讓人給下藥了去。
這已然過去一個月,來到六月份獨屬的梅雨季。
沈池柳掀開馬車裡窗紗的一角,就着“哔哩啪啦”的雨聲,想起這個月發生很多的事。
鐘施樂不再困在兒時的誤會中,西甯也不再去想摸不着的焦慮不安,而沈池柳也跟着李府醫學習到了許多東西。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和祁桓予之間的關系,依舊膠持着誰也看不慣誰。
【宿主,由于這雨一個星期也未停下。我檢測到靠海地區的臨江郡已經被水沖毀,明早上朝就會有人說出此事。】
沈池柳放下窗紗,據他所知臨江郡不是修有個水壩專門來防止洪水爆發,怎麼會沖毀去。
而且臨江郡的水壩天子都會派人按時間去檢查,也沒聽說哪一年下大雨,會淹祁國重點經濟發展的臨江郡。
最主要的是臨江郡又是沈路雲已故妻子的家鄉,他有些好奇父親知道又會怎麼做。
他對這位母親沒有什麼感情,同原主一樣都是出身當天就沒有了母親,也未能感覺到母愛。
第二日朝堂上,祁望城高高坐在龍椅上,嚴肅聆聽下面群臣的禀報。
沈池柳站着微低下頭默不出聲,靜靜等待事情會如何發展起來。
工部尚書賀才走到朝庭中央,上書禀報憤憤道:“我多次上書,不知為何皇上不多以重視。臨江郡的良田多數被大水埋沒,房屋被淹,流民失所。微臣在此請求皇帝派人前去支援。”
“誰不知臨江郡修有水壩,賀尚書你可不要說胡話起來。”一個人繼而站出來提醒道。
其餘人也接二連三應和着站出來的那人,紛紛道:“其餘地方被淹都可以說得過去,說臨江郡被淹不是在說當今天子管理國家的失職。”
“是啊,老賀你真是糊塗。”
沈池柳在其中充當起透明角色,暗自打量并把他們說的話記在心裡面,好為接下來他的打算做準備。
賀才聽到這些人的話氣得額頭都冒出了青筋,連忙呼了一口氣,告訴他自己不用去理會這吃裡扒外的人。
讓皇帝派人前去才是他的主要任務,肅聲道:“臣這裡有一份從臨江郡處傳來急報,若你們不信,可要每個字都給我看清楚了!”
賀才拿出這份急報,經過所有人面前給他們一一看去,那幾個出頭應和的人,一一都閉上了嘴。
沈池柳也仔細看了一眼,帶着當地郡守的印章,看來臨江郡的水災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時候了。
上面的人遲遲不出聲,就連其中的父親沈路雲也未出聲,沈池柳心中不解。
餘光看到皇上正看向父親所在地方,沒有去看賀尚書,他們是在是一早就知道此事嗎?
他不敢直直看過去,怕他們發現。
這件事情好像并不簡單。
祁望城移開了視線,看去賀才的方向肅聲道:“朕信賀愛卿的話,拿上來給朕看看。”
趙公公識趣下去替皇帝接過那份急報,雙手奉上皇帝面前。
祁望城看着上面寫着的字,一個字一個字念給下面的人聽,“五月初五,臨江郡多畝地盡數被淹;五月初六,靠近海的房屋被洪水沖毀;五月初七……”
他實在是念不下去,把手中的紙張大力拍給桌子上,溫和詢問下面的人,說:“都水監的人在何處,戶部和的人又在何處?好啊,這麼大的事情,朕今天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