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許鶴眠從容下台,主持人再次開口:“下面有請新生代表...”
還是熟悉的報幕,熟悉的流程,許鶴眠上台後就是那個人上台了。
宋晚寒絕望地閉上眼祈禱:“是他,是他,是他...”
耳邊傳來掌聲,宋晚寒緩緩睜開眼。
一張陌生的面孔走上台,中途因為緊張還結巴了好幾次。
宋晚寒隻覺心髒絞痛,無法呼吸,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眼前一片漆黑。
不是他...他那麼落落大方,怎麼可能會結巴...不是他...
沒有他。
……
“宋晚寒,咱們班準備搞個轟趴熟悉一下,你去不去?”
“哎體育你怎麼選的跑步?多無聊啊一起選籃球啊!”
“你今天怎麼又沒去上課?”
“宋晚寒,今年的運動會你還是不參加嗎?”
“這次的聚會你又不去?上了這麼久課大家都還不認識你呢...”
“宋晚寒,老師說你再無故曠課,這一科就給你挂了...”
“咱宿舍幾個準備去後街撸個串,你去不?”
“哎宋晚寒你朋友又來找你了,是叫...白吱吱吧?你還是不見嗎?”
“那個...聽說你外語很好?學生會想找你幫他們翻譯幾篇文案...不幫?好吧..那我幫你回了哈。”
“外語系那個系花又來問你了...說你好幾節選修課都沒去上,老師已經找過你很多次了每次都聯系不上你...”
“宋晚寒.......”
“你多久沒出門了?學校最近每天晚上都有節目,可熱鬧了!聽說明晚還有校園歌手大賽...”
室友站在簾後喊他,簾内的人沒有回應。
“是嗎?在哪?明天咱一起去看啊~”
另外幾個室友聽了興奮不已,幾個人熱火朝天聊着明晚的歌手大賽,宋晚寒在聊天聲中昏昏沉沉醒來。
幾點了?幾天了...
又半個多月沒出宿舍門了..
出門了又能怎樣,沒意思。
夜晚的a大依舊熱鬧,到處亮着燈,在圖書館學習了一天的學生們背着書包充實而疲憊的往宿舍走,隻想早點睡一覺。
操場上也擠滿了人,有粘粘乎乎的小情侶,有圍着操場漫無目的轉圈的男生,還有穿着運動裝的女生正在埋頭跑步。
路燈下,精心打扮的女生正和男朋友依依不舍,幾輛電瓶車快速駛過。
不遠處的學校廣場有人正唱着歌,隐約能聽見人群淅淅瀝瀝的鼓掌聲,好像是室友說過的校園歌手大賽..
宋晚寒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手裡提着剛買的盒飯,獨自沿着不被路燈照亮的角落往前走。
身邊時常會有情侶牽着手經過,還有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男生女生。
他們不知在聊些什麼,大聲地笑着走過來,又與他擦身而過。
宋晚寒毫不在意,緩慢地沿着一排柳樹往前走,不久又經過昏暗的人工湖,熟練地往後面的樹林裡走,這條路很少會有人,晚上也沒有路燈。
他蜷縮在蹲在大樹後,粗壯的樹枝擋住了他的身體,與黑夜融為一體。
他身體劇烈地顫抖着,被帽子遮住的臉此刻也痛苦的皺成一團,口罩很快被淚水打濕。
他擡手将口罩摘下,手邊的飯盒灑落在地他也毫不在意。
安安靜靜又撕心裂肺地哭着。
這他媽算什麼未來?!
還是隻有我一個人。
……
電話後,宋母站在落地窗前,頭發一絲不苟的盤起,一身職業裝幹練又簡約。
聽到電話裡宋晚寒消沉的聲音她頭疼地捏捏太陽穴,語氣還算平靜:“你真的想好了嗎?這不就是你一直為之奮鬥的未來嗎?你難道忘了自己為了它付出了多少?現在真的要放棄嗎?”
電話那頭宋晚寒絲毫沒有猶豫,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平靜答:“我想好了。”
宋母深吸口氣:“我知道了,明天給你答複。”
“謝謝媽。”
宋母沉着臉挂斷,撥通宋父電話,幾秒後電話被接通,宋母直接道:“你兒子不讀了。”
機場,人潮擁擠的檢票口,宋父攬着宋母,宋母依舊不放心地叮囑:“落地了就跟爸媽打電話....千萬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有空了爸媽就來看你....”
宋母還要叮囑些什麼,宋父打斷她,拍拍她的肩安慰:“好了好了,同樣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兒子都多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宋晚寒努力勾起嘴角和父母道别,在兩人不舍地注視下頭也不回地進站了。
回家的路上宋母還是不放心:“爺爺奶奶那也不去,偏偏挑了個無親無故的國家讀書,他那個狀态,讓我怎麼能放心啊…”
宋父沒說話,過了許久,他歎了口氣悶悶道:“他該是有多失望啊...”
要多失望,才會放棄苦苦奮鬥的一切,離開家和朋友去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獨自生活。
.....
一年後,宋晚寒家,宋母滿臉愁容地撐着額頭,突然她想到什麼,忙拿出手機。
幾秒後電話被接起。
白吱吱有些驚訝地接聽電話,禮貌問:“喂?阿姨,有事嗎?”
“吱吱啊,現在方便嗎?”宋母客氣問。
白吱吱下意識坐起身:“方便的,阿姨您說。”
一旁,許鶴眠迷迷糊糊睜開眼,擡手将他拉回被子裡,再次抱住他。
電話那頭,宋母皺着眉憂愁道:“你也知道的,阿宋自從去國外後就沒回過家,之前他胃出血住院也不讓我和他爸去看他,我們也是實在擔心,這才好不容易把他騙了回來....回來後他每天都在睡覺,我懷疑他的抑郁又加重了....聽說你過段時間要回你奶奶家?我記得那邊風景很好....你能不能叫上他一起呢?我記得你們上學時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我明白了,阿姨您放心,到時我一定叫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