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
麓山派建在麓山半山腰,是六派中依山而建的典型例子。至于為什麼不在山頂開宗立派,自然是因為,山頂被厚雪覆蓋。除了在無盡雪域的聽雪樓,整個不周界沒有人喜歡常年與雪為伴。
外事堂外,一個魁梧的漢子正在外面來回踱步。七尺壯漢,右手手腕纏繞着三圈鎖鍊,斑駁交錯,日光下泛着點點寒光,光是看着仿佛都能聞到一絲鐵鏽味。
這位壯漢是誰,不難猜測,就是誘餌兄。
此時的他面色緊張,每走兩步都要往堂内方向望上兩眼。可惜的是,他想要探究的視線被外事堂的大門死死擋住。
而他也沒有膽量放出神識一探。
他會在這裡,說來話長,不過比起從開天辟地說起,還是短上很多。
一言以蔽之,他攤上事了。
這件事情呢,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說白了就是麓山派派系内鬥那些放在别的地方可以水,咳,寫上好幾章的俗事。
這種好勝鬥勇的行為在麓山派其實也是司空見慣,而且說是鬥,實際上還是看兩樣東西:
一個是力,也就是你的潛力有多少,你有多厲害。對于無名無姓的小卒來說,能力和潛力雖然會帶來他人的嫉妒,但也是最好的保護傘。證明你的價值,自然會有人來投資,為你掃平所謂的障礙。比如誘餌兄他們兄弟四人,雖然出身平凡,無依無靠,但四人合力,以築基中期的實力斬殺築基巅峰也不是難事。故而沒人敢惹,而且麓山派有些長老堂主有事沒事也喜歡叫他們去辦一些事情。事情辦得好,自然不介意給一些庇護。一些“小打小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另一個是人,也就是你能找來多少人助陣,以及你背後的關系如何。一般而言,鬥到最後,就是看人。人是群居生物,這一點在不周界更是體現的淋漓盡緻。畢竟現在大家成仙無望,如何保住自己現有的,以及争取未來能得到的才是重點。為此,擴寬關系,攀枝附鳳也是必修的功課。再比如誘餌兄他們四人,他們身後的關系層層疊加,甚至能掌門身邊最親近的長老王相究沾親帶故。知道這層關系的人很少找他們麻煩,不知道的也不會無緣無故找上門。故而大部分時間隻有他們找别人麻煩。
之所以解釋這個部分,其實是想說,誘餌兄這個人比較倒黴。丹黃霞秘境與文昭之一戰後,他失去了二弟這個力,後來兩派三樓的混戰中又失去了最親密的管事,徹底斷了向上的關系網。
有句話說的好,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失去了人和力的三兄弟,自然逃不過被落井下石。
“咿呀。”
等了不知道多久,外事堂的門總算從内打開。誘餌兄聽見動靜,原本還在踱步的動作瞬間停下,連忙轉身。
可惜,出來的人并不是他心心念的外事堂堂主,而是一個平常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一下的弟子。
盡管如此,誘餌兄還是湊了上去:“這位師弟,堂主呢?”
開門的弟子被他吓了一跳,目光下移,看見他手上的鐵鍊後更是一哆嗦,好半天後才道:“堂主不在。不過堂主走之前讓……讓弟子轉告,說去萬奇嶺的名單已經下來,掌門蓋了印,改……改不得。”
一聽這話,誘餌兄瞬間暴怒,隻見他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那弟子的衣領。
“萬奇嶺?堂主是準備送我們兄弟三人去死麼!”他怒道,“滾開,我要見堂主!”
纏着鎖鍊的右手眼看着就要落下,外事堂屋内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勢的靈壓,直接将誘餌兄壓在了地上。
力道不可謂弱,竟然是直接将他的腦門砸出了一個關節深的坑,鮮血直接飛濺出來,落在旁邊的花花草草上。
點點翠綠染朱紅一灘。
誘餌兄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掙紮地起身,唇色發白地朝着屋内行禮,然後甩手離開。
……
半月後。
“媽的,這小子跑得真快!”山川密林之中,暴躁兄腳踩一個翠竹,仰頭在四周胡亂張望,“艹!這麼會跑!他不會真的是聽劍那個小娘們的私生子吧!”
他們好不容易追上文昭之,結果一刀下去,這小子又跑了!
“二哥,你不要說這麼惡心的話!”老四一臉被什麼不幹淨東西沾上的樣子嫌棄道,“他是劍宗主的弟子,保命的手段肯定不少。跑得快有什麼稀奇的。”
“艹,大宗弟子就是命好!”暴躁兄啐了一口,“老子當年就說了要去劍宗,三弟非說什麼雞頭鳳尾,現在好了,他的墳頭草都兩米了!那小子還蹦跶呢!媽的!艹!”
“行了。”一直在最前方沉默不語的誘餌兄發話了,“這小子不過築基初期,跑不了多遠,我們兵分三路,殺了他,劍宗主弟子的腦袋,應該能換不少功勳。”
暴躁兄聽罷,當即嗤笑道:“大哥!你還想着給那個什麼佬子麓山派當牛做馬啊,要我說,那小子肯定藏着好東西。咱們殺了他,搶了他的儲物袋,找個地方占山為王不好麼。”
“二哥……”老四無奈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我等在麓山挂了名号,要是跑了肯定會被通緝追殺。難道你有把握殺了内事弟子麼?”
兩派三樓的關系鬧到現在,私自逃離就是死罪。老四口中的内事弟子大部分都是麓山派的内門弟子,天賦異禀不說,至少修為都在他們之上。以前四人合力還能拖上一時半會,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