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餘家在這附近誰不知道啊。”
随着他這句話,昨日将文昭之他們拉來的小孩子也适時給他們端來了幾盤茶點。
那掌櫃的繼續說道:“這不,前幾年他家出了個有靈根的,被劍宗給收了。得意的不得了。他家那個老婆子,三天兩頭拿這事來炫耀。哦對了,先前跟他們做鄰居的幾位,原本關系還不錯,後來都受不了搬走了。
“不過餘家也不在這裡住了,聽說是用餘仙長送的錢在郊外購置了房産,前年我還路過過呢,嘿,真氣派。”
文昭之聽他這麼說,感歎道:“那這麼看起來,這位餘師兄對家人還是挺好的。哎,真是可惜了。”
“是啊。”掌櫃的說道這裡也是歎息一聲,緊接着又憤憤不平起來,“幾位仙長,也别怪小老兒我嘴碎,隻是這餘仙長,也是倒了大黴才出生在餘家。”
“怎麼說?”
“哎,餘仙長本名餘承,與小老兒我一個年紀,也算是一起長大的。”說着話時,掌櫃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遺憾和羨慕。
年前路過餘家時偶然見到了那位餘仙長,多年過去,人家還是青年相貌,而他已經成為了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人。
鬓角發白,雙目帶着疲态,一生即将走到盡頭。
“餘家以前是咱們鎮上最窮的人家,也是最摳門的!”掌櫃說道,“以前家裡揭不開鍋的時候,咱們街坊鄰裡也救濟過。後來等他餘家發家後,鬥大的米還要立字據。你說這叫什麼話啊。”
他這話一出口,文昭之和魏一計連連點頭,倒是駱青還有觀星樓這兩名弟子面露迷茫,理解不了鬥大米的分量。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修士之中有不少一出生就被帶進了宗門,除了一開始吃點五谷外,就再也沒有接觸這些事情的機會。
聽劍左手食指撐在耳後,右手在桌面上扣了扣,開口道:“然後呢?”
“後來啊,就不理他們了呗。”掌櫃說道,“人家表明了要跟你劃清界限,你還上趕着熱臉貼冷屁股不成。”
“确實。”魏一計贊同道,“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就應該用唾沫淹死!”
掌櫃連連點頭,繼續說道:“反正呢,後來也沒人在乎餘家了。餘承仙人以前是他們家最不受待見的,我以前還見過他在街上要飯呢,可惜餘家那樣子,也沒有人幫他。後來有天餓暈在街上,我們這才送了點飯。再後來,餘承仙人被檢測出靈根,進了劍宗,就突然變成了香饽饽。我聽說,餘承仙人每月都要給家裡送錢。前幾年缺了一次,餘家人就直接鬧去人家劍宗了。”
“诶!這件事情我知道!”駱青突然開口,“方才你說餘承我還沒想起來,原來是他啊!呸!他家人真不要臉。”
說到這裡她也有些氣憤:“這群無賴,當時在宗門口嚎了幾天,說什麼見不到餘師弟不忠不孝啦,忘恩負義啦,自己富貴就忘了家中老小,見不到人就隻能去死了。當時有位師妹看他們可憐,想去勸一下,結果直接被他們抓住,非要人帶他們進宗門,拉扯之下差點連衣服都給扒了。鬧了好幾天,白天老人哭,晚上小孩哭,煩死了!”
“哇靠,這麼不要臉!”魏一計驚了,“你們就這麼好脾氣讓他們在外面作妖?”
“哼!他們就是仗着餘師弟在宗門,我們不好出手!”駱青一提起這件事情就恨得牙癢癢,“餘師弟入我宗門,其親屬也算與我宗門有緣,隻要不違天道,出手隻會增添孽緣。妖是他們作的,債卻要我們背。”
“這不就是道德綁架啊!”
“反正聽說那次,餘師弟把自己全部積蓄都給了他們。”駱青歎氣,“掌櫃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餘師弟為此好像接了不少宗門任務,最後因此喪命。”
“是啊。”掌櫃在旁邊唏噓,“沒想到幾位仙長還是劍宗弟子,恕小老兒眼拙。當時消息傳回來,餘家人不願意去領屍體,還是我們鄉鄰把人帶回來的。畢竟餘承仙長就算踏上仙途,也沒有忘記我們。”
說到這裡,他突然起身,口中念叨着竈台上還煲着湯,快步走了。
這時,一直在旁邊聽着沒有開口的男修突然出聲:“原來如此,難怪他先前會修書給我們,希望我們能将其屍身帶走。”
聽他一席話,衆人的目光唰的一下落在了他身上。
男修坐直了身子,開口道:“大概是一年前,觀星樓收到了餘承師兄的傳信,說預感自己大限将至,希望樓裡能出手,把他的屍身帶走。信裡還叮囑了,就算他家人以死相逼,也不要心軟。”
“這才對嘛!”魏一計道,“這群吸血鬼!”
“餘師弟當真可憐。”駱青歎氣,“他死之後,餘家人竟然還找上門來說什麼要我們負責,死了一個餘承沒關系,他們餘家孫子正好能進宗門。
“哼,當我劍宗是什麼菜籃子麼!姑奶奶我可沒慣着他們,直接把人給踹下山了。”
說到這裡,駱青臉上露出了得意。
聽劍坐在她旁邊,聽完了她的話,又将目光落在了男修身上:“屍體現在何處?”
男修沒想到聽劍會這麼問,頓時投以詫異目光。也是在這一刻,他看清了聽劍的容貌,面色一紅,支支吾吾了半天,這才說道:“我們也不知道,若非今日餘家人找上門來,我們還想着今夜趁着夜色潛入餘家,帶走餘道友的屍身,還他一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