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叫減少不必要的損失。”聽劍一手端着茶杯,整個人斜靠在椅子上,看着正在為魏一計把脈的文昭之說道,“你看,自從我們讓她包了衣食住行後,小妮子總算知道人間疾苦,知道省着點花了。”
“師姐,雖然這事到底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文昭之把着脈接話,“但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總有點不對勁。”
聽劍“呵”了一聲,眸子滑到眼角,看着他為魏一計把脈時那一會輕松一會皺眉的樣子,終于是沒忍住自己走過去拉開人說道:“行了行了,一天把三回了,這麼擔心,你是準備讓人醒來後跟你以身相許麼?”
文昭之被她拉回到桌子邊,聽着這不着調的話,摸摸鼻子好脾氣地解釋道:“魏道友傷勢太重,不時刻盯着萬一出事了,舫主會不高興的。”
“你管他。”聽劍瞪了他一眼,“他還能把我們中途丢下去不成。”
“倒也不擔心,隻是這一路這麼久,說不定會在中途給我們使絆子,茶水裡吐點口水,出門撒點石灰什麼的。萬一事情鬧大,還會引人注目。”文昭之道,“師姐你不是說這次出行要低調麼。”
聽劍聽着不自覺捂住了臉,痛苦道:“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老實還是心黑到自己都不知道。”
文昭之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咽了下去,轉而問道:“師姐,先前你隻說要出門,我們究竟要去哪裡?”
眼下二派三樓之間已經勢同水火,劍宗雖然沒有參與,但保不齊哪天就被拽進去。在這個節骨眼上聽劍突然說要出門,文昭之心中除了好奇外,更有幾分不安。
第一個不安自然是出自對劍宗的擔心,至于這第二個嘛……
還是小冊子的事情。
按照上面的說法,都仙會後二派三樓之間生了不少龃龉,然後在未來某一天徹底爆發。
而現在,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文昭之不确定,這與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關。
“我們要去的地方啊,多了,你問哪一個?”聽劍右手托腮,左手伸出食指,一柄縮小版的黑劍漂浮其上,随着她手指動作飛來飛去。
文昭之回神,聽見她這麼說後,無奈道:“師姐,說你想說的就好了,我隻是問問。”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終于開始關心我要做什麼了。”聽劍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然後在文昭之無奈的目光下繼續說道,“這趟有點遠。眼下我們得先穿過巫族去刀宗,找一個叫漣漪雪的女人。這人的身份,你見到後自然就明白。我就不浪費口舌解釋了。如果幸運的話,她姘頭應該跟她在一塊,省了我出海的功夫,如果不在又找不到這女的,我們從術宗回來後還得出趟海去禅宗找人,如…….”
“等等。”文昭之出聲打斷了她的話,“我們這一趟要去這麼多地方麼?”
聽劍“啧”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會在意為啥姘頭在禅宗呢。”
文昭之沉默,片刻後木着臉道:“禅宗也不全是和尚,師姐你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等我吐槽是啊吧。”
聽劍嘟囔了一句無聊,然後繼續說道:“總之,這個人很有用。然後就是我說的低調這件事情,你現在可以不用低調,不過等到了術宗之後,你,我,還有駱青最好換副面孔。”
“為什麼?”文昭之其實更想問的是,為什麼連他都要換。
“因為術宗大門口牌子上明晃晃地寫着,聽劍與狗不得入内。”說話間,一人推門進來,正是先前去舫前面看風景的駱青,“然後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劍宗親傳也不例外。”
“啊?”文昭之驚了,一雙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轉,“師弟愚笨,兩位師姐可以解釋一下麼?”
“不是什麼大事。”駱青坐下後直接倒在了聽劍胳膊上,臉上沒有一點被術宗列牌拒絕的羞恥感,“大師姐被拒是因為上次我們三宗交流會的時候不小心毀了他們半爐符箓。至于我嘛……嘿嘿。”
文昭之聽着這個“嘿嘿”就心道糟糕。
果然……
“上次肖順被挂在風月樓的事情……哎呀,好像後來被他們查到是我說出去的。”
“咚!”
文昭之整個人砸在了桌上,半晌後他捂着額頭,口中幹巴巴道:“能與二位師姐同行,當真是師弟幾世修來的福氣。”
駱青看着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伸出手在他肩膀拍了拍,安慰道:“小師弟不要怕,術宗的人大多外厲内荏,你會習慣欺負他們的。”
文昭之欲言又止,正想起來說自己要不還是繼續給魏一計把脈。
忽然……
一股奇怪的力道從他腳下方傳來,緊接着他就腳底不穩,朝着桌子一角磕去。
還是聽劍手疾眼快護住了他的額頭,這才避免了一場可以預見的血光之災。
不過這還沒完,文昭之剛站穩身體,整個房間就開始震動起來,其實不僅是房間,整艘舫都在震動,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尾端底部的黑煙。
這一下三人都跟着搖晃起來,就連原本躺在床上的魏一計,也被摔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駱青扶着一側柱子,驚訝地望向文昭之他們,二人齊齊搖頭。
“那我出去看看。”她說完這句話,人就直接跑了出去。那興奮的樣子,大概是去看熱鬧居多。
不一會,外面就傳來了一道渾厚的聲音:“這麼沉,稀客啊老李,今日撞在我們兄弟手上,相逢即是有緣,不得讓哥幾個沾點喜氣,不然今天我讓你這買賣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