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塵瞅了瞅沈司身後,嗯?什麼都沒有?
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沈司拍拍手,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太監。
他小心翼翼端着一盅黑乎乎的藥,輕放在桌上,随後又恭謹地退了下去。
嗯?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沈司解釋道:“一般混入的毒藥劑量不夠,這樣比較保險。”
啊,這樣啊。
主角受好貼心。
謝南渝好福氣。
舒明塵在心裡默默祝願有情人終成眷屬,然後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碗,開死開死!
他仰頭正準備一飲而盡,卻在半空中被沈司截了下來。
沈司俊秀的面龐看不出任何表情,黑色的瞳孔望着他,修長的眉眼疏朗俊逸,宛如一塊上好的美玉。
舒明塵微愣,卻聽到對方說道:“先吃飯。”
啊?他都要死了,這最後一頓飯有必要吃嗎?舒明塵不解。
但現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很聽話地放下藥碗,轉而拿起筷子夾了個小籠包吃了起來。
舒明塵吃飯的過程很斯文,一舉一動都仿佛經過精心的設計,貴族的禮儀在他身上得以完美的展現。
單單是看着他吃飯,也是一種極緻的視覺盛宴。
貴族講究食不言,寝不語,沈司了然于心,但他現在并不想遵守。他或許曾經恪守過這些繁瑣的禮儀,可到底在軍中待了一年,一舉一動都随性了許多。
隻見沈司随意坐在了舒明塵的對面,自己斟了一杯酒,拿在手裡轉了轉,酒液清亮透明,随着他的動作,香氣慢慢散發出來,舒明塵鼻尖都充斥着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
舒明塵也算是出席過不少宴會了,覺得他面前這個規格真是不低。
斷頭飯這麼好嗎!
沈司貌似不經意般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雲容是卧底的?”
舒明塵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回答道:“那個被抓的卧底把雲容供出來的時候。”
沈司驚訝道:“可是當時劉安招供的時候你并不在場。”
舒明塵:……他确實不在場,可是有必要問這麼仔細嗎?
他含含糊糊地說:“有人來府中告知我這件事。”
沈司好整以暇地望着舒明塵,疑惑道:“可是負責審訊的蒙阙說他并不信任你,根本沒有派任何人去告訴你這件事。”
他果不其然看到舒明塵的動作頓了頓,如畫般精緻的眉形不自然的颦了颦,良久才回道:“我在晉國五年,當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話畢,舒明塵低頭繼續吃飯,沈司低垂着眉眼,看不清情緒,一直到舒明塵吃完,屋内都持續着令人壓抑的空寂。
舒明塵站起身,想趁早把事情了結了,但沈司卻跟他同步似的,甚至比他還要急切。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沈司的雙手已然停在了他的兩側臂膀上,阻擋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為什麼要把令牌交給雲容?”
石破天驚的一句,連舒明塵掙紮的動作都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啊?
他冷着臉:“我沒有。”
沈司卻不依不饒:“晉國皇帝說,是你把令牌交給了雲容。”
!!!李淮景這個大嘴巴!
天光直直地射入室内,因此沈司很清楚地看見舒明塵的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後輕笑了下:
“他自己蠢,非要把這個氣撒在我身上,我有什麼辦法?怎麼?你們信了?”
“有審訊記錄為證。你承認了。”
“……我沒有。”
他是真的從來沒承認過啊!
肯定是那個常笠改了他的供詞!
可是常笠已經被他殺了。
舒明塵覺得他有必要鞏固一下自己的反派形象。
“我遠比你們想象中更了解我那個父皇。出兵晉國這個命令,絕不是他的意思。”
他的聲音清潤,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味道。
“他打壓謝家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同意謝南渝率領鎮北軍攻打晉國。所以,兩國戰事一起,我就猜到了。”
沈司微微愣住,眨了下眼。
“我沒有理由幫你們。”
舒明塵說完便掙開了桎梏,端碗喝藥,一氣呵成。
一直心心念念的事終于完成了,舒明塵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和腦海中的系統慶祝了一下:“統子,下班了下班了。”
系統熱淚盈眶:“舒舒,我們終于可以回去了。”
一人一統在腦海中隔空擊了個掌:“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