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怎麼看?”
帝王突如其來的問句讓大殿上突然安靜了下來,剛剛吵得不可開交的大臣們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無數雙眼睛落在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大殿上的人身上——邺國九皇子,舒明塵。
丞相文止也是這群臣子中的一個。
他自然知曉當下最正确的選擇是什麼,但是既然陛下想再試探一下這位質子,他當然隻有作壁上觀的選擇。
一群蠢貨——沒看到今日和陛下最為親近的文臣幾乎都緘默不語,冷眼旁觀着衆位臣子争吵麼?
敵國質子本不該出現在晉國朝堂上,但是事态已經發展到如今的狀況,更何況他之前的種種行為已經廣為人知,現在的他和晉國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晉國戰敗,他也要死。
所以晉國朝臣對對方上朝這件事的反對聲倒是不大。
其實要舒明塵自己說,他和晉國現在不隻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還是一根繩上的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雖然心裡想的是,晉國趕緊滅亡,他好盡快完成任務死遁,但在那之前,他還是要裝一裝樣子的。
思及此,舒明塵對着龍椅上的帝王行了一個标準的禮,随即說道:“在下同意蒙将軍的看法。”
蒙阙倒是不意外對方的意見和他一緻,雖然之前在承明殿與對方多有摩擦,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舒明塵确實心有大才。
這樣的人,目光長遠,眼光毒辣,不會不知道眼下正确的選擇。
殊不知他認為有大才的人此時心裡想的卻是:原劇情裡李淮景是在安城被抓的,不能讓他北遷!
走原劇情是完成任務最快的途徑,舒明塵深以為然。
先前主張北遷的大臣聽到他的回答,頓時憤憤道:
“質子真是好算計,你自己已是死路一條,自身難保,還想讓我們所有人給你拖延時間,真當這滿大殿的人是傻子不成?!”
這句話可謂是毫不客氣,瞬時大殿所有主張北遷者都對邺國來的九皇子怒目而視。
舒明塵毫不在意,要是眼神能殺人,早在謝南渝率鎮北軍進攻晉國的時候他就死了,還用得着現在在這跟這些人虛與委蛇?
“聽這位大人的意思,難道此戰我們必敗?”他冰涼的視線落在那位氣勢洶洶的大臣身上,有如實質,對方血氣上頭的大腦幾乎立刻清醒了過來。
顧不得反駁舒明塵,這位方才叫嚣着北遷的官員立刻對着正中央的晉君跪了下去,額間的皮肉與金殿相觸,發出令人牙酸的“咚”一聲。
“陛下明鑒,臣絕無此意!是這個邺國的皇子信口雌黃,臣對我大晉之心切切,可昭日月啊陛下!”
他跪在殿前,冒着冷汗的額頭與地闆相接,是極卑微的姿态,袁芾在乞求,乞求掌管一切的陛下原諒他的失言。
上方的帝王并未發話,在這個當口,自然也不會有其他官員為這個口不擇言的蠢貨求情。
舒明塵則是直接忽略了他,繼續剛才的話題,畢竟他可是要完成任務的好員工一枚。
“理由有三點。”他緩緩道。
“第一,安城以北的城池并沒有修建完善的防禦工事,謝南渝若能帶領軍隊攻破安城,難道就不會繼續北上攻破其他城池?到那個時候,晉國可就沒有像安城這樣堅固的城池了。”
“第二,謝南渝率領晉國大軍分為三路向晉軍發起進攻,卻唯獨給晉國留了一絲生路,就是怕晉國背水一戰,放手一搏。倘若今日我等決定北遷,豈不正中敵人下懷?”
“第三,安城目前無論是兵力、糧草都遠勝其他城池,一旦遷都,糧草必然減少,對于此時的晉國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他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安城有修建完善的防禦工事,有充足的糧草和無畏的士兵,而邺國士兵一路征戰,不過疲敝之師,大家同心協力、背水一戰,未必沒有翻盤的可能。”
仿若一塊巨石落入水中,每個人心裡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對啊,安城是晉國目前最堅固的城池,如若安城也丢失了,那麼遷都其他城池,又有什麼意義?
衆人看向舒明塵的眼神頓時有些不同。
舒明塵瞥了眼被震住的衆人,驕傲地表示:這算什麼,系統給他列了十條,他就挑了三條念出來。
李淮景一一掃過下方面露驚愕之情的大臣,沉聲道:“質子的想法與朕不謀而合,作為晉國的皇帝,朕理應同晉國的将士站在一起。”
“陛下聖明!”衆大臣瞬間呼啦啦跪了一地。
中間站着的舒明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