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後酒香對她已經沒了影響,她朝着路旁的酒樓及客棧看去,裡頭全是滿臉酡紅的醉鬼,有些是金雀本地人,有些是天垣人,還有的人看不出衣服是哪的。
她注意到食肆裡吃酒席的人雖然爆滿,路邊行人也不少,遠遠看去有人源源不斷從城外進來,卻沒多少人出去。心理陰影又湧了上來,張桐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上次在丹青鎮險些丢了性命,現在看見相同的情況她就後怕。
她朝着城門走去,發現當真是寬進嚴出,心裡咯噔一聲響,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餘光注意到告示欄上的請帖又貼了一層,有些膠水都沒幹。
那股怪異的感覺又升起來了。
自從張桐甯發現系統不老實,它很可能是敵人之後,那玩意再沒吭過聲。被騙了一次又一次的張桐甯預警雷達被曆練得越來越靈敏,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調轉腳步蹑手蹑腳走到告示闆跟前,揪住翹了一腳的請柬将它小心翼翼地撕下來,紅紙下的尋人啟事白得刺目。
上頭失蹤的時間格外的新,就在幾天前。
她腦子裡的警報開始嗚嗚報警。
張桐甯又撕了一張,底下還是尋人啟事,失蹤日期也在幾天前。
她迫于求證一連撕了好幾張紅請帖。
被蓋住的是……
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
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瘋了似的開始将所有的請帖全撕下來。
底下貼着的是……
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尋人啟事……
她的手開始顫抖,胃裡翻湧不止,她強忍着嘔吐的沖動将表層的尋人啟事再撕下來。
底下依舊是尋人啟事,墨迹開始褪色紙張開始泛黃。
她再撕,仍舊是尋人啟事。
日期越來越早,紙張越來越破。
張桐甯後背滿是冷汗,她想這些失蹤人口跟高影脫不了幹系,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擄走這麼多人?
就沒有一個人發現不對勁嗎?
不分男女老少,不分本土外地,就告示闆上貼着的尋人啟事而言,失蹤人數恐怕都有幾百人。
看着如磚頭一般厚的尋人啟事,張桐甯發狠了将一處的尋人啟事就這麼撕下去。
一直撕到底才見一張訃告。
是高影的訃告。
那份訃告仿佛是什麼精神污染,直接将張桐甯震退兩步,她再也不敢在那裡待下去,拔腿就跑。
她想趕緊回到同伴身邊,這座天業城依然是隻豬籠草,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成為了它的養料。
隻是四周的建築太過相似,她記不得來處,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全是喝得醉生夢死的人,張桐甯跑累了,她站在原地發呆,她知道現在應該想辦法解決找不到路這件事,隻是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東西也想不出來。
該怎麼辦?
她深吸一口氣。
是前進還是折返?
還是要從告示牌那裡開始回憶返回的路線?
張桐甯猶豫不決。
她試着朝前走了一步,一個眼熟的面孔就出現在眼前。
張桐甯登時像得救了似的,她朝着那人撲過去:“褚師弟!”
褚松嶽被她吓了一大跳。
張桐甯拉住他的手臂:“褚師弟,帶我去見師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褚松嶽頓了一下:“你還記得地點嗎?”
“呃……有個旗子?”
褚松嶽道:“酒樓和客棧都有挂。”
張桐甯想了又想:“我把酒旗給撞歪了。”
褚松嶽:“……走吧。”
二人就着這個線索沿着大街小巷走了一遍總算是找到地了,趕巧的是蒙霜仍在客棧裡。
張桐甯不安的心登時就落地了:“師姐,我有話要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