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最後再試一次。”阿朗插着兜,今天他換了一身墨綠色工裝褲,橘黃色的衛衣,格外紮眼。
“眼睛疼。”經過這段日子磨合,鹿小星不像原來那麼怕阿朗了,有時候忍不住還喜歡調侃他,好像曾經在很久以前的歲月裡,無數次這樣過。
阿朗沒敢推他,隻能踢踢鞋,“最近他新燒過來的。”
鹿小星沒追問,知道阿朗說的他就是要找的那個人。
到了鄧桂花住的地方,阿朗自動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靠近這個女人,渾身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真的是,怎麼死這麼久還會起雞皮疙瘩。
“鄧……鄧大娘,丁毅的身份證給您吧,我還給您帶了點水果,您嘗嘗。”鹿小星掏出丁毅身份證,反正已經拍過照片了,就在手裡也沒什麼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鹿小星覺得鄧桂花家裡的腥味兒更重了。
“哦,孩子你客氣了,喝口水吧。”鄧桂花張開眼睛似乎想看看鹿小星,翻了半天眼皮才半張開,眼白泛着濃重的黃色。
鹿小星腿有點發軟,端起杯子試圖用熱水尋找點兒慰藉。
“一點心意……對了,鄧大娘,丁毅。”鹿小星嘴裡一哽,覺得有點不對勁,鄧桂花雖然是丁毅出五服的親戚,但既然叫一聲老姑,怎麼的也應該姓一個姓才對。
“丁毅前段時間還打電話過來呐,說讓我幫他給父母多燒點紙,喝點水孩子。”
聞言,鹿小星正要端起水喝,還是沒忍住好奇,“丁毅是您什麼親戚呀。”
“他爸爸是個上門女婿,真論起來……我正經應該算他的表姨媽吧。”
腥味兒更重了,鄧桂花好像有點不耐煩,“孩子,喝口水歇會兒。”
鹿小星被滿屋子腥味兒熏得有點惡心,他放下水杯随口道,“鄧大娘,我還不太渴。”
像是被鹿小星的“不知好歹”激怒了,鄧桂花嘴裡突然發出嗬嗬聲,好似野獸進攻前的警告。
下一秒,讓鹿小星心神俱裂的是,鄧桂花的七竅裡湧出大量的蛆,幾秒鐘就将她徹底淹沒了——
鹿小星雖然從小生活條件不太好,但是他奶奶一直都把家裡打掃得幹幹淨淨,直面這麼強沖擊的畫面,他是第一次。
他吐了,幾乎是噴濺式地吐了一大口,早晨沒吃飯隻嘔出了一點胃酸。
腥味兒、腐臭味、油垢味反複交織,鄧桂花身上的蛆群還在指數級地繁殖。
鹿小星的天靈蓋都要涼了,撕心裂肺大吼道,“王爺!救我!”
空中傳來破風聲,同一時間出手的竟然不止厲項歌,虛空閃現出三個人影,厲王爺和阿朗尚在預料中,讓人沒想到的竟然有一個人是——
丁毅?比身份證上的少年大了幾歲,看起來像二十三四,他也是鬼?!
踏空的三個人面對面,阿朗頭痛欲裂,難忍到極點失控嘶吼,丁毅伸手想要抱住阿朗,卻移動得格外艱難,像是被無形的鎖鍊拷住了手腳。
鹿小星的後頸處像被火紅的烙鐵烤過,疼得他眼前發黑,裝在前胸口袋的記事本發出陣陣藍色幽光,鹿小星再也抵擋不住,最終失去了意識。
“小公爺,聖上邀您盡快趕往養心殿議事。”丁毅沒有像在外面那樣低頭行禮,頗為熟稔地近身禀告。
“知道了,讓阿朗帶兩個人随我入宮,你去歇息。”
“屬下無礙。”
丁毅和廖朗同為小公爺鹿曉星的乾鷹衛,他們這樣的人一共十六個,是老國公爺在世時,專門為小公爺選拔出來的,外人一般稱其為“乾鷹十六衛”。
鹿曉星拍了拍丁毅肩膀,摸到他雲肩上幾處刀痕,知他身上少不了有傷,“你此行格外艱險,聽我的,回去歇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