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葉說着,有點欲言又止的意味,旁邊幾個同桌的人都有點憋不住想笑。
嶽旸不明所以,剛剛随着甯葉的目光看過去,目前正在被介紹的人非常顯眼,一頭染白的寸頭,輪廓深邃,給人印象非常深刻。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是風吹日曬的攝影師,模特還差不多。
“算啦,我自己說,你們愛笑就接着笑,笑多少年了都也不嫌膩,”Ray走過來跟嶽旸握手,“嶽總好,我是吳光,我爸是吳起,給我起這名兒太難聽了,我實在是受不了,所以一直用的是我英文名,很高興認識你。小葉子你給我過來,就沒點兒别的好話要介紹啦。”
握完手Ray就一把把甯葉攬過去,摟着他脖子往下壓,直到甯葉笑着求饒。
“吳光?你父親是吳起?”嶽旸問道,吳起是著名攝影大師,有自己的攝制團隊,獲獎無數,還入圍過奧斯卡最佳攝影獎,國内外都相當知名。
“對,小葉子可能不好意思說,但是咱主打一個坦誠。我一開始是被我爸塞進沈導這兒的,他的攝制組跟沈導合作多,想讓我兩邊有合作的時候就跟着幹,學點兒東西。”
“那怎麼沒直接進吳老師攝制組?”嶽旸不解道,還得專門塞進沈導公司,但是實際上最後還是跟着吳起攝制組才能工作,畢竟在沈導跟其他合作的攝制組合作拍戲時,也不能硬把他也塞進去。
“我媽不讓,她說我要是跟我爸一起幹就别回家了。”Ray不在意的說,“所以就陽奉陰違先混着,反正她在國外也管不了那麼多。”
甯葉這時候幫着說了一句:“Ray現在已經有自己的團隊了,而且剛開完攝影大展!”
Ray聽完他誇自己開心地笑了起來,硬按着甯葉的頭摸摸說表揚你誇哥哥,被甯葉奮力掙脫,嶽旸在旁邊笑着扶了他一把,順便幫忙理了理甯葉的雞窩頭。
“好了,都介紹過了,都坐下都坐下,我們開吃!”
沈導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玩鬧,看差不多了,一聲令下,大家紛紛把愛吃的菜往鍋裡放,百忙中還舉了個杯,一通稀裡嘩啦,潦草地祝甯葉簽約加搬家,說什麼的都有。
林劍甚至就隻是跟着啊啊喊了兩嗓子,嶽旸在一邊看得哭笑不得。
吃了一會兒,解了饞,大家就開始頻頻舉杯,互相找理由喝點兒。
沈導趁亂也想喝,被他太太和柏青雙手攔下,頓時小老頭就不開心了:“這火鍋火鍋不讓吃,連酒都不讓沾一口啦!”
原來甯葉開吃前端出來的是一鍋魚片粥,是嶽旸專給剛出院的沈導點的,到家裡再加熱了一下,畢竟沈導是血管上的毛病,火鍋這種過于油膩的東西不适合他吃。剛就從清湯鍋裡撈了點蔬菜,這嘴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哎呀老師,您這剛出院,誰敢讓您吃啊,忍一忍啊,”Ray說完就轉頭喊,“诶,辣鍋裡牛肉片好啦,誰要嗟乎?”
“我我,我來嗟。”虹姐嘴裡還吃着肉,歘一下碗就又伸過去了。
沈導忍不住拿筷子要敲Ray的頭,又敲不到,氣道:“小洋鬼子,這點古文都讓你學雜了!”
一桌人哄堂大笑。
嶽旸沒跟上笑點,又記得剛剛介紹的時候大家都忍不住的笑意,便偷偷問甯葉:“這是什麼典故?”
甯葉笑眯了眼也湊過去小聲道:“Ray小時候因為吳光這個名字,一直被人起外号。小學被人喊臉上無光,到初中,就成了吳廣,一直被人追着問陳勝在哪兒呀,你們要起誰的義呀。
據說到中二期他就直接把自己的社交軟件簽名直接改成了“嗟乎!燕雀安知鴻鹄之志哉!”,然後那段時間大家說話就老嗟乎來嗟乎去的,飯桌上也是,嗟不嗟羊肉串,最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嶽旸也聽笑了:“但是他這名字真是……看來吳老師真是對光影愛得深沉。”
甯葉一聽他這麼說笑的更歡了,夾在筷子裡的牛肉片都掉了:“你是想說跟他長相不符是吧。”
嶽旸笑着聽他說話,一邊用公筷給他又涮了些牛肉毛肚之類,甯葉開心地拿碗接了,接着給他講:“Ray是混血兒,他媽媽是英國人,頭發是真頭發,呼,不是染的,中學沒念完就出國了,成語古文經常瞎用,嘶呼,老師就常說他亂掉書袋的小洋鬼子。”
甯葉邊吃邊吸氣,又辣又忍不住繼續吃,實在是太久沒吃火鍋了。
笑鬧着把這頓火鍋直吃到十點半,除了老師和柏青師兄,其他人都喝了酒,就連師母都淺淺嘗了一杯嶽旸特意帶來的紅酒,好在都不貪杯,沒醉。
柏青安排着大家都上車,他開一輛送老師和師母回家,懷秋跟着照顧,另外的林劍,Ray和于虹,也都比較清醒,嶽旸沒叫代駕,讓物業安排了一個保安幫忙開車一一送回去,他額外給加班費。
如來時一樣,大家又熱熱鬧鬧地告别,嘴裡依舊瞎喊一通,然後各自上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