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亮了,趙永梅已經收拾好心情,不管夢境是真是假,隻要去姑父那裡一看便知。
如果姑父那裡現在沒有一個徒弟叫周桓,那就等過段時間再去看。直到表姐結婚,結婚丈夫不叫周桓,就可以證明這個夢是黃粱一夢。
趙永梅起床穿好衣服,洗漱完後走去竈台開始生火做飯。
家裡其他人陸陸續續起床,見她在煮粥都吓了一跳。
甚至二姐趙永蘭都忍不住問了一句:“永梅,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是遇到什麼事兒嗎?”
要知道趙永梅和哥哥趙永延可是家裡能睡能吃的代表,一個每天晚上沾着枕頭就睡,早上若不是家裡人三催四催,根本不會醒來。一個簡直就是飯桶,一頓吃得比三個妹妹加起來都多。
趙永梅從小愛睡覺這事家裡人也習慣了。今兒見她起這麼早,反而是覺得難得的很。
連她娘錢玉娟都忍不住說了句:“永梅,你是不是不舒服,沒睡好,才起這麼早?”
她說完趙永梅還沒回答,大姐趙永蓮就立刻說:“永梅既然沒睡好,那今兒上午請半天假在家裡好好歇着吧。”
趙永梅的小弟趙永山立刻叫喊了起來:“大姐怎麼能這麼偏心?我早上起早了,你隻會罵我一頓,說我肯定是準備出去和人搗蛋,這才早早起床。怎麼三姐早上起早了,就覺得她是沒睡好。”
趙永蓮說:“那你說說,你早起是不是為了出去和人搗蛋作亂?再說了,往日裡你三姐睡得多沉,咱們全家起床的動靜都驚不醒她。今兒可好,這早上七點還沒到就醒了,可見你三姐就是沒睡好。”
大哥趙永延也說:“就是,你三姐向來睡覺得睡夠十個鐘頭。要是睡不夠,她這一整天都會拉着個臉不高興。所以永蓮說得對,與其永梅一天都不高興,還不如上午在家歇着,歇夠了,下午再高高興興去地裡上工。”
趙永梅爹趙從山聽了大兒子大閨女這話,最後拍闆說:“永梅要是不舒服,那就在家裡歇一歇,咱家也不差那點兒工分。”
畢竟家裡大兒子能吃也能幹,平時還經常出去修路挖渠挖水庫,他在大隊裡掙得工分可是數一數二的多。而且趙從山自己也是大隊裡的會計,平時還在地裡上工,一個人掙着兩個人的工分。
有他夫妻倆加上大兒子三個人,家裡日子過得雖不算多富裕但也不至于緊巴巴的。不會連孩子在家裡歇個一天半天也不行。
趙永梅娘錢玉娟瞧了了他一眼,說:“你們這可真是要把永梅慣壞了,平時我就覺得她每天要睡十個鐘頭有些長。要我說人還是得早睡早起,晚上九點多躺下,五點鐘起來,精精神神的一天多好啊!”
不過她話雖這麼說着,卻仔細的瞧着趙永梅的臉色,說:“看你眼睛下是有些黑青,你膚色白,這黑青瞧着烏漆麻黑的,不然等會兒娘領着你去衛生所買點藥給你敷敷。”
趙永梅有些無奈:“娘,我是昨兒有些被夢魇着了,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兒,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不用太給我操心。”
趙永梅娘錢玉娟不樂意:“你這孩子,被夢魇住怎麼也不早說。也先别做飯了,趕緊回屋歇息去,娘給你熬個酸棗仁湯,喝了就好了。”
趙永梅知道家裡爹娘、哥哥、姐姐都心疼她。趙永梅心裡暖滋滋的,不過她現在一點兒也不僅不困,反而因為那個夢,腦袋裡清醒的很。
趙永梅不想再去床上躺着睡覺,她知道自己一躺下,就會忍不住回想昨天做的那個奇怪的夢。
于是她說:“爹娘,既然你們同意我歇一上午,那我就偷會兒懶了。不過我也不想睡,爹,娘,我想去縣裡新華書店看看最近的《紅旗》雜志到貨沒。”
趙永梅娘一聽,有些無奈:“書書書,又是買書,我和你爹平時給你點兒錢,你全拿去買書了。你看看你大姐二姐,去買點布做衣服不好?還是買點頭繩,買個擦臉油打扮打扮自己不好?”
趙永梅抱住她娘的胳膊:“娘,您知道我就是愛看書嘛。再說了,我也想去城裡找個工作,多讀書總是沒壞處的。”
趙永梅娘雖然覺得他們家就是普通農民家庭,家裡沒有關系孩子想去城裡找工作可不容易。但她和孩子爹覺得孩子願意拼一拼,總比沒沖勁兒好。所以聽到趙永梅說想去城裡找工作也不說她農民家庭肯定不行,而是說:“行吧,你自己樂意看書,我們還能逼着你,不許你讀書?對了,你等會兒先去你奶奶那裡,看看她有沒有想給你姑姑捎的東西。”
趙永梅點點頭,她奶奶其實和他們住的是一個院,不過她家和奶奶家用一堵牆隔開了,中間隻留了一個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