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徒弟粟蘊贊她,她也不否定,颔首笑道:“塵淨,你也可以。隻要你肯吃苦,我教你。”
一向養尊處優的纖纖弱女子粟蘊,自知沒有這樣的毅力和悟性,表情怕怕道:“師父,徒兒不是練上乘功夫的料。跟您學幾招就用的,防防身便可以了。”
“何苦神姑”知道她懶,一笑帶過。
就在此時,咕咕一聲鷹叫。忽見一隻巨鷹拖着獵物飛來,落在“暈仙崖”頂上歇腳。
“何苦神姑”定睛一看,發現這畜生拖來的竟然是一個人。
而且是一個活人,因為那人的身體還是軟的,隻是沒有了力氣。
“噗!”何苦神姑一個箭步沖上去,朝着巨鷹後背就是一掌。
巨鷹猝不及防,落下獵物,一頭栽下懸崖。
“何苦神姑”看得清楚,被巨鷹獵來的人胸口中劍,肩胛又被鷹爪抓爛,渾身都是凝結的血塊,氣若遊絲,傷勢非常嚴重。
救人要緊,她馬上出掌,貫入内力為其護心。
又說那巨鷹猝不及防,被“何苦神姑”一掌擊下懸崖,暈了一陣子。掉到懸崖半中的時候才恢複過來的它,記起獵物丢了,立刻展翅飛上崖頂。
發現“何苦神姑”正在接觸它費了好大勁才拖回來的獵物,鷹便認定是她偷襲了它,一時禽性大發,飛向正全神貫注為傷者輸入内功的“何苦神姑”,朝着她後腦就是一喙。
一旁站立的粟蘊見巨鷹氣勢洶洶飛上崖來,并向師父發起進攻。她随即從腰間抽出一精巧武器,向鷹喙切去。
此物看上去漂亮,實則是要命的家夥,叫做“交頸梭”。乃精鋼打造而成。扁豆形。長一尺,厚半寸。中心開孔作為抓手。兩頭刃口如舌狀,鋒利無比。
粟蘊以此攻擊巨鷹,阻止它傷害正在救人的師父。
巨鷹遭到襲擊,勃然震怒,棄了“何苦神姑”,轉攻粟蘊。
但見這畜生喙啄爪擊翼拍,不愧是空中霸主,上來就是一氣組合拳。
好在粟蘊随“何苦神姑”習得幾年武功,勉強化解了巨鷹抓臉、啄眼、鎖喉、拍頭一整套惡招。
但她平時懶散,訓練不足,有氣無力,武器再利也顯不出威力,很快被巨鷹擊敗。
眼看一身羅衣被扯得稀爛,衣不蔽體,不該露的全露出來了。
她狼狽不堪,慌得連聲尖叫。
為傷者運完功的“何苦神姑”,見巨鷹把粟蘊整得不似人樣。
想着自己方才不想造殺孽,擊它那一掌隻用上三成功力,就這一念仁慈,差點害了自己和粟蘊,還有躺在地上的陌生男子。
這時候,已經失去還擊之力的粟蘊,眼看就要被巨鷹一爪封喉。
“何苦神姑”不再猶豫,彈指一揮,一絲勁風帶着尖嘯聲,利箭般穿過鷹腦。
巨鷹立斃,轟然墜地,翅膀撲得落葉紛飛。
全身露點的粟蘊見巨鷹已死,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才放下心來,卻突然發現受傷的陌生男子,偏偏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看向她,羞得她玉面騰朱,趕緊躲在了師父身後。
“何苦神姑”見傷者睜開眼來,柔聲問道:“你好點嗎?”
傷者用力點了點頭,目光裡滿是感激。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何苦神姑見傷者氣色好轉,仍柔聲問道。
“我記不起自己的名字,人家管我叫搗長,哦,錯了,是叫夢魇,不對,是叫夢魇搗長。”傷者似乎感覺到了躲在神姑身後的粟蘊的尴尬,别開目光斷續道。
“哦,夢魇搗長,你在這安心躺會兒,我讓塵淨守護你。”何苦神姑知他頭腦還有點糊,安慰了一句,轉對粟蘊道:“塵淨,夢魇搗長懂事的。你現在回庵不方便,就在這裡保護他,為師回去替你拿衣服來換。”
粟蘊看了看“夢魇搗長”,不大放心地跟師父說了聲是。
待“何苦神姑”離開後,她馬上把死鷹拖了過來,用鷹翅擋住了自己的身子。
“何苦神姑”提了一籃飯菜,再次回到“暈仙崖”。
她帶來了粟蘊的衣服,也為韓含準備了一床裹身的被衾,還帶上了金創藥末。
“我已經吃好了,這是給你們兩個的。”神姑把飯籃放地上,将衣服和被衾遞到粟蘊手裡。
粟蘊就在鷹翼遮掩下換好衣服,别好“交頸梭”,将爛衣服用被衾包好。再将飯菜擺在幹淨的石面上。
雖說都是素菜,但油水不輕,還有清湯。
“夢魇搗長,沒事啦,起來吃點飯吧!”粟蘊拍了拍韓含的手臂,甜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