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晴撇了撇嘴：“他們哪是來和我相親的？是來和老李同志相親的才對，當我那麼好騙呢？”
她就是為了躲過年七大姑八大姨的追問才跟着時筱她們來京市過年的。
“這事啊，看緣分。”秦初說着沖時筱揚了揚下巴，“你看我們倆，不都陰差陽錯嗎？”
“你可不是，”時筱莞爾，“陸明川可和我說了，傅景深為了娶你籌謀好幾年了。”
杭璇一聽，兩眼放光，她隻知道秦初是聽她爸才結婚的，沒想到這後面還有這隐情。
“咳咳，”秦初臉一紅，“不說這個了，打牌打牌。”
幾輪下來，又是杭璇赢得多。
“你麻将打得很好嘛！”李沐晴拿起自己的杯子一飲而盡，對杭璇誇道。
“今天手氣好。”杭璇歪頭笑道。
秦初把剩餘的果茶都倒進四人杯子：“要不我熱瓶紅酒？你們喝嗎？”
“可以，剛好歇會。”時筱雙手交疊向上做了個拉伸，環視了桌上的人一圈，“反正都有司機。”
杭璇小口小口抿着紅酒，仔細咂摸其中的滋味。她不太會品酒，需要喝酒的時候不多，就算喝酒每次也都淺嘗辄止，最放肆的一次是上次在酒吧的時候，不知道楊嘉瀚到底給她端了什麼酒，喝完就迷迷糊糊了。
正想着，參差的腳步和交談聲傳入耳中。
“你們倒好，居然背着我們偷偷喝酒。”陸明川最先開口。
杭璇目光稍稍一偏，恰好和林煦投來的視線撞上，她看見他眉毛微揚，徑自走向自己。
杭璇忽地心虛，轉念一想，今天過年，而且都是熟人，自己喝點怎麼了？
她再次把酒杯端到嘴邊，卻在下一秒被林煦奪過。
“你幹嘛——”
林煦輕輕晃了晃酒杯，觀察了兩秒後把酒杯放至鼻下輕嗅，他對這酒大概有了數。
林煦把酒杯遞還，說道：“你喝完這杯就差不多了，别多喝。”
“多喝也沒事，你和我哥不是都在嗎？”
“不是我們在不在的問題，”林煦俯身撐在杭璇椅背，話間隐藏不住笑意，“是怕你酒醒了又會忘了自己幹了什麼。”
那夜的“逾矩”浮現在眼前，杭璇不自然地挪開眼：“這次不會醉的……”
“好，不會醉。”
怎麼像把自己當孩子似的，感受着林煦輕輕揉着自己頭頂，杭璇不禁一笑。
過了零點，衆人張羅着回家。
“你要不今天晚上就回我們那過一晚得了？”秦初對李沐晴提議。
“不了不了，我回酒店，”李沐晴連連擺手，“大過年的，怎麼能去你家，你家那麼多親戚，我去多不合适。”
“沒事，我和陸明川送她回酒店，家裡那麼多人，她去肯定也不自在。”時筱說道。
“行。”
“我送吧，”岑言鈞從身邊的新晉小情侶身上收回視線，“剛好可以不給他們兩個當電燈泡。”
“哥——”
“我說的不對嗎？”岑言鈞挑了挑眉，不等杭璇回應又說道，“這樣的話，等我回來你們應該也膩歪得差不多了，剛好一起進去，不然還得惹他們懷疑。”
就這樣，杭璇和衆人告别，上了林煦的車。
“今天晚上還開心嗎？”
杭璇扣上安全帶，語氣難掩驕傲：“當然開心啊，今天打麻将赢了好多次呢！”
“我媽也喜歡打麻将，你下次可以和她一起。”
“那、那還是不一樣的，和你媽的話我會緊張。”
“緊張什麼？”
“就緊張嘛，你明知故問！”
杭璇賭氣似的把臉朝向窗外，街上不時有零星車輛駛過，紅色的燈籠亮着光，寂靜冰冷的夜沾染了喜慶的氣氛。
杭璇嘴角上揚，緩緩開口：“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呢，新年快樂，林煦。”
“你也是，新年快樂。”
雖然之前和大家一起互相祝賀過，但此刻是獨屬于他們的祝福。
熱鬧的勁頭散去，杭璇的酒勁混着困意上來，靠着副駕駛安靜地望着窗外，林煦以為她睡着了，将車開得更穩了些。
車子在杭璇家門外停下，林煦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正要去拍杭璇，卻發現杭璇的手已經向安全帶的搭扣伸去。
“原來你沒睡着？怎麼一直不說話？”
杭璇睜開眼，笑着轉頭，答非所問。
“我要你替我開門。”
“好。”
林煦輕笑一聲，下車繞過車頭來到杭璇那側，替她開門。
寒風呼呼漫進，酒勁上頭的杭璇卻不覺得寒冷。她擡頭看向扶着車門的林煦，對視了兩秒後笑着伸出右手：“你扶我。”
林煦順從握住杭璇的手，彎腰将她攙下車：“怎麼樣？杭小姐滿意了嗎？”
話音未落，杭璇順勢雙手勾住林煦脖子，眼中閃着狡黠的光：“還沒有滿意。”
下意識地，林煦攬住杭璇的腰護着：“那怎麼樣才能滿意呢？”
杭璇把頭埋在林煦胸前，一時沒有答話。
林煦也不催，就這麼靜靜抱着對方，享受新年第一天的靜谧夜晚。他大概有些明白了，這姑娘又醉了，不過看起來比上次清醒。
似是為了印證林煦的結論，杭璇遲來地回答了他剛剛的問題。
“剛剛在車上，我沒說話是在想你。”
“想我？”林煦忍不住一樂，“我就在你旁邊開車，想我幹什麼？”
杭璇咯咯笑着：“就是在想你嘛……”
“好好好，在想我。”
杭璇從林煦胸前仰起腦袋，雙手微微用力讓林煦低頭，同時踮起腳把頭貼向林煦耳邊。
“林煦，我好喜歡你。”
下一秒，林煦胳膊收緊，将女孩摟得更近，女孩的幾縷頭發躲過圍巾的阻隔，撓的他有些癢，是皮膚癢還是心癢，他已經分不清了。
“有多喜歡？”
“就是好喜歡，”帶了醉意的女孩沒有聽出林煦的言外之意，絮絮叨叨說起了别的事，“我今天出來前，特意回房間噴了點你送我的香水，你聞出來了嗎？”
杭璇說着收回手，讓腳跟落地，而後稍稍把袖子往上拉了拉，讓林煦聞她的手腕内側。
林煦擡手握住杭璇手腕，替她拉好袖子。
“聞出來了，一見到你就聞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還以為我又自作多情了呢。”
林煦失笑，坦然認錯：“是我不對，晚上那麼多人，沒找到機會和你說，我下次給你多買幾種，當作賠禮。”
“那我就等着啦！”杭璇眼中的光亮更加耀眼奪目，她的手忽然伸向林煦的圍巾，問道，“是上次你來接我圍的那條？”
林煦低頭看向藍色的圍巾：“是的，這條我們都圍過。”
林煦呼出的熱氣灑在杭璇手背，杭璇的目光漸生迷離，暈暈的腦袋延遲地捕捉到了一些先前未注意的奇怪地方。
“你說得對，今天晚上人是有點多。”
“嗯？”
林煦一怔，這次他真的沒跟上她的節奏。
“你不喜歡嗎？那下次就我們兩個人，我們自己找個地方，好嗎？”
杭璇盯着自己半握着林煦圍巾的手背，感受着林煦說話的氣息，而後又聚焦在圍巾的針腳紋路上，再往上，是林煦的下巴，和他的嘴唇。
他的嘴唇和她的一樣，很軟，但比她的要熱——她感受過的。
杭璇放開握住圍巾的手，緩緩向上，輕輕觸碰林煦的唇角，隻是剛一碰到，就被林煦抓住手，動彈不得。
杭璇這才将目光繼續上移，對上林煦的視線，那雙熟悉的眼裡眸色漸深，晦暗不明，不知在隐忍着什麼。
“昨天你說的，下次見面要把吻補上。”
趁着林煦怔愣的功夫，杭璇踮腳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這次，好像沒有比她的熱。
“好了，”杭璇咧嘴一笑，“這下就不欠了。”
林煦低頭緊追杭璇的眼睛，循循善誘道：“昨天的是不欠了，那今天的呢？”
“今天？”杭璇的眼皮如蝴蝶的翅膀般撲棱了兩下，顯然沒反應過來。
算了，和醉酒的人較什麼勁。
林煦放棄誘導，擡起杭璇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和之前的蜻蜓點水不同，林煦細細描摹着杭璇的雙唇，不時用力研磨，在對方不自覺張嘴後趁虛而入。杭璇隻覺得眼前閃過道道白光，一切都看不真切，她似乎置身于宇宙最原初的那場爆炸。
察覺到杭璇快要呼吸不過來了，林煦放開她，卻仍戀戀不舍地又輕觸着。
正當兩人都沉浸在濃情的餘韻中時，一聲突兀的咳嗽響起。
兩人瞬間警鈴大作，看清來人後都吓得不輕。
家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杭淵和岑令雅正站在門口，不知剛才的事看到了多少。杭淵冷着臉，看不出什麼，岑令雅倒是忍不住一臉姨母笑。
“叔叔，阿姨。”林煦反應過來後馬上穩住心神向二人打招呼。
杭璇酒瞬間醒了一大半，連忙從林煦懷裡出來，卻又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往林煦身後躲。
“躲什麼？”見女兒下意識的躲藏，岑令雅笑着搖頭，“很晚了，和林煦道個别後就進來吧。”
杭淵黑着臉還想說什麼，卻被妻子一把拉住往屋裡拽。
見兩名長輩進了屋，林煦這才轉頭，正打算開口卻被杭璇搶了先。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這麼巧？偏偏在今天被撞見了？這麼晚了他們不待在家裡好好守歲，出來幹嘛？我回去肯定要被問死了。”
林煦的胳膊被杭璇捏得有些疼，他擡手将杭璇擁入懷中，輕輕拍拍她的背：“别怕，不是已經決定和他們說了嗎？今天撞見就撞見了吧。”
杭璇心還在怦怦直跳：“但是——”
林煦微微放開杭璇，低頭道：“你相信我嗎？”
“嗯？我當然相信你啊。”杭璇不知道林煦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林煦露出滿意的笑容，擡手替她将碎發挽至耳後：“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吧。回去後和你爸媽如實說就行，剩下的事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