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林煦就把離婚協議拟好給白露發了過去。
可杭璇覺得,林煦并沒有因此而放松,甚至顯得比之前更加憂心忡忡。是擔心白露離婚後的生活嗎?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故事?
下一秒,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出現,提醒自己切莫窺探他人隐私。對啊,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杭璇幡然醒悟,摒棄腦海中的雜念,重新将視線聚焦在顯示器的合同上。
辦公室的門忽地被推開,杭璇下意識看向來人,是一個西裝革履通身氣派的男人,她不記得今天早上有委托人啊?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杭璇從辦公桌後走出,關上半開的門。
男人輕蔑掃了她一眼,并不回答,看向聽到動靜後走近的林煦。
“找我有事?”
男人冷哼一聲:“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如果你對離婚協議有什麼異議,可以讓你的律師和我談。”
兩人的言語交鋒不算尖銳,但彌漫的火藥味無法掩蓋,原本平靜的辦公室已成為一個火藥桶,一觸即燃。
就在杭璇認識到這點的下一秒,毫無征兆地,陳堯掄起拳頭向林煦揮過去。
杭璇猛地沖過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拽開陳堯,擋在林煦身前。
“你怎麼能打人呢!”
陳堯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讓一個小姑娘推開了,兩秒後才開口:“你讓開,我找林煦,和你沒有關系。”
“怎麼沒關系了,”杭璇跺了跺腳,“我是林律師助理,不會讓你打人的!”
“杭璇,你讓開。”身後熟悉的聲音依然平靜。
“我不讓!”杭璇難得強硬回嘴,轉頭看向林煦,他嘴角破了皮,鮮血滲出。
“呵,”陳堯冷笑一聲,“林煦,都有這麼一個貼心又漂亮的助理在身邊了,你怎麼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居然敢觊觎——”
一陣風從杭璇耳邊掠過,林煦越過杭璇回敬了陳堯一拳。
等杭璇反應過來,兩人已在辦公室扭打起來。
聽到動靜趕來的各位律師費了好大勁把兩人拉開。
“林煦,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白露大學時候的事!”陳堯掙紮着往前,被律師們狠狠控制,“你也真行,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撺掇她和我離婚,我才不會便宜你們呢!”
喧鬧中,無人注意到匆匆趕到的白露,在門口,她恰好聽見陳堯的叫喊,她咬緊下唇,走到陳堯面前狠狠給了對方一巴掌,幹脆利落。
清脆的巴掌聲令吵嚷的辦公室瞬間寂靜。
“是我要離婚,是我委托林煦拟的離婚協議,你有氣沖我來。”
“你?你怎麼會突然要和我離婚?一定是他鼓動的!”
“突然?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離婚?你确定要在這麼多律師面前讓我把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抖落出來嗎?”
“你……那些都是林煦騙你的,别信!”
白露一怔,而後無聲大笑。
“那個懷孕的女人也是騙我的嗎?”
“陳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學了七年的法的。那些事都是我自己看到的,查到的,是我取的證,你要是現在就想看,我可以給你展示一部分。”
陳堯臉色大變,氣勢瞬間削弱,嘴巴抽搐着,卻說不出一個字。
聽到這,衆人心裡都已有數,紛紛對林煦投以同情,遇上這種離婚案子,他們也能猜到八九不離十。
白露走到林煦身前,鞠躬道歉,而後繼續對陳堯說道:“想明白了?你要是對離婚協議有什麼不滿,我們可以回去談,舍不得錢的話我可以少拿一點,除了離婚,一切可以商量,走吧。”
待二人離開,梁博利放開林煦,遣散衆人,對潘琳說:“我記得律所是有備着藥箱的,你還記得放哪兒了嗎?”
“我想想啊,好像在前台那邊?我去問問。”潘琳安撫性地拍了拍身旁的杭璇,快步出門。
“我那兒還有幾件備用的襯衫,我去給你拿,”梁博利看着林煦身上崩掉兩顆扣子的襯衫歎了口氣,“杭璇你陪着他,待會給他清理一下傷口。”
*
辦公室内歸于平靜。
杭璇蹲在林煦身前,用棉簽小心擦拭林煦的傷口,酒精的刺痛惹得林煦眉頭不受控制皺起。
“林律師,你忍忍,我會輕點的。”
杭璇重新拿起一根棉簽,蘸了酒精後在林煦嘴角擦拭,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成暗紅色,随着動作一點一點染上濕潤的白色棉簽。嘴角附近的皮膚腫起,現出烏青,杭璇細細審視,輕聲問道:“疼嗎?”
“不疼,你動作很輕。”林煦努力不去關注女孩一下一下拂過下巴的柔和氣息,搭在膝上的手稍稍握起,顯出他此時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