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這麼沒了……
“小姐，請不要惱火。這是一場你我無法預料的意外。”卡多對老鼠員工的死亡無動于衷。
他叫來一個人形員工，拿來了一盒精緻的小蛋糕。小蛋糕有着果凍般的質感，淋上一勺紅彤彤的漿液——和那爐子裡的漿液一個顔色的紅。
“我會以最珍貴的糕點作為補償，這是伊甸星有名的點心，叫做‘最初的玫瑰’。在人類最初的家園，玫瑰是代表愛情的花朵。雖然它已經滅絕了，但美妙的花語會随曆史流傳。
“請接受這美味的糕點，作為我的一點歉意。”卡多溫柔地說。
“謝謝你，但我不需要這些。”她的聲音顫抖着，沒去看他。
卡多注意到牽機對此的不适，忽地咧開嘴角，秉持風度，帶牽機前往下一個地點。
他們需要坐上一架小飛艇。飛艇升空，升到與浮空方艙差不多高度，開始沿路線行駛。
牽機在飛艇上俯瞰。
邦托主城區的布局宛若一張蜘蛛網。
……
珠寶首飾廠燈火輝煌，琳琅滿目的寶石光彩奪目。
“人們常說，邦托首飾廠的每一個展櫃都困住一顆星星。”
璀璨的寶石确實如繁星一般灑落在展櫃中。
卡多看似随意地從其中挑選了一顆光芒四射的藍鑽，吩咐兔耳女服務員遞給牽機。
“這是給你的小禮物，希望你喜歡。”他壓低了帽檐，似乎在扮演紳士。
牽機想要積分，而這貴重的藍鑽恰好能滿足，但她本能地覺察到這份‘禮物’背後的不簡單。
所以她拒絕了。
“小姐，請不要拒絕。”卡多擺出八字眉，聲線有些許不穩。
“這是禮節中的一環。我是負責接待您的人，如果我做不好，我會受到懲罰的，請可憐可憐我吧。”
在卡多不斷的哀求下，牽機最終還是接受了。
既然你強制送，我拒絕又有何用？
卡多凝視着她，深情地補充：“你的美麗和這顆鑽石一樣無與倫比。好了，我們該前往加工廠了。”
牽機惴惴不安地前往珠寶加工廠。
手裡的藍鑽異常燙手。
加工廠在展櫃廳之後。潮濕、陰暗的加工廠和金碧輝煌的展櫃廳仿佛兩個次元。
這裡的地面爬滿了黑色的污漬，沒有牆壁，全是開放式的樓層。
樓層很低，隻比卡多高了兩個頭。每一層都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筒狀裝置，許多低劣種抱着金屬筒操作。
“那些是什麼？”牽機指着那些裝置。
“那些是顯微鏡，小姐，隻是它的構造與一般的顯微鏡不同，我們的珠寶工藝是最先進的，自然要用到最先進的裝備。”
卡多揮揮手杖，工人們看向他。
“大家請注意，卡多先生允許你們在這幾分鐘停下工作，聽卡多說幾句話。這位小姐是邦托星的貴客，接下來卡多先生會帶她參觀首飾加工廠，請大家做好本職工作，切勿分心，避免意外發生！”他誇張地擺出極為自由的姿勢。
停滞了幾秒後，他好像又不滿意，換了一個更為自由的姿勢。
工人們沒有說話。
“好了，請繼續工作吧，勤勞的小蜜蜂們~”卡多笑道。
工人們低下頭繼續工作。
“卡多先生。”牽機叫了卡多一聲。
卡多驚喜地回頭，好似在期待牽機會說什麼。
“有人說過你很怪異嗎？”牽機還是忍不住吐槽了。
卡多的笑意越來越濃，最後竟真的像小醜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起來，“牽機小姐，這真讓卡多先生高興！是的，對于卡多先生來說，這是最美的稱贊，是最至高無上的榮譽！”
牽機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
忽然，牽機隐隐約約聽到慘叫聲。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小貓的聲音。
小貓的慘叫！？
見牽機左顧右盼，卡多極為風度地提示：“小姐，您可以自由行動，您在邦托星上暢通無阻。”
牽機循着聲音找去。
她走進了一道漆黑的門。門上落了不少鐵鏽，牽機正打算拉開，卡多就搶先一步把手放在把手上。
“小姐，請讓我來。”
他推開門。
門一開，血腥味直沖天靈蓋。地面上都是血，一大攤血。
紅紅的，和點心廠的漿液如出一轍。幾隻小貓被鐵鍊捆在一起，鐵鍊陷進了它們的身體，不……應該說“他們”。
拿着鞭子的男人滿臉怒意，正要看看是誰不敲門就進來——竟然是主管人大人！！
“主管人大人！還有這名不知名的小姐……”
小貓咪們弱弱地叫了一聲。
男人眉頭一皺，狠狠轉頭罵道：“真不愧是貓種，這藍鑽就是你們偷的吧？别以為來人了就可以逃罪！”
說着，又狠狠地揮鞭。
“抱歉，主管人大人，這位小姐，我不能停下工作。”男人說完，繼續揮鞭。
空氣中劃過稀碎的血沫。
卡多拉住牽機的手，強硬地将她帶離這個場景，自責道：“真是抱歉，牽機小姐，我沒想到會這樣。”
“為什麼……”牽機知道那些貓咪其實是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卡多面色古怪：“牽機小姐，他們犯了盜竊罪，這是應有的懲罰，合乎法理。”
“可他們那個樣子根本說不了話！”牽機吼着，死死地盯着卡多。
他們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不，這也是合乎法理的。他們一定是接受過異堕懲罰。你知道的，異堕者會變成基因融合的物種形态。而人為引發的異堕，我是說懲罰，有很大概率無法恢複。”
牽機睜大眼睛：“無法恢複……這和真正的異堕有什麼區别！？”
“有區别的，至少他們保留了理智。”
牽機恨恨咬住後槽牙。
這個人是裝的還是腦子壞了？
“牽機小姐是對聯邦法律有何不滿嗎？等您上了伊甸大學，您可以對聯邦的法律提出異議……”
“彭——”
金屬大門頃刻間爆成好幾塊。
空氣中揚起灰塵，夾雜着血沫。
卡多的笑容僵在臉上。
“本姑娘喜歡貓。”牽機冷冷看向他，“很喜歡！喜歡到看見就走不動道！所以……
“本姑娘平生最看不得虐貓。”
雪白古樸的劍在空中利落地盤旋一圈，飛入少女手中。
她的黑瞳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