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遠呵了聲,“你也沒比我好哪裡去。”
喻黎聞言,側頭看了眼還在憋氣顯得不太聰明的喻鶴,回憶起他們剛剛的話題,頓了下。
喔,好像不小心又逗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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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找了間咖啡廳坐下。
喻黎不顧喻鶴抗拒的表情把旺仔牛奶推到他面前,“多喝牛奶長得高。”
接着才對對方坐着的兩人說,“你們說你們的。”
林知遠跟林賀生疏尴尬得不得了,在喻黎的引導下磕磕絆絆對上幾個親近的人才知曉的事,最後确認林賀真的就是林知遠走丢的弟弟。
“這些年,你受苦了。”林知遠心疼地看着林賀身上連個牌子都沒有的衣服,想也知道對方在他們享受林家帶來的舒适環境的時候都在受着什麼樣的苦。
“等鑒定報告出來,我就跟爸媽還有姐說,他們這些年都很想你。”醫院做血緣鑒定出結果還需要時間,林知遠卻一刻都等不了,“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我先跟爸媽和姐說你是我朋友的弟弟,托我照顧一段時間……”
喻黎聽着挑了下眉,看了眼皺着眉一臉糾結還帶着幾分抗拒的林賀,又看看一無所覺還在安排林賀回林家的林知遠。
他好像知道上輩子兄弟倆為什麼關系鬧這麼僵了。
“林知遠。”念在是自己遷怒才把認親劇情提前,喻黎喊了聲林知遠,讓他看林賀,“你不如先聽聽林賀怎麼說?”
林知遠啊了聲,停住話口,才注意到弟弟眼裡的抗拒,無措地縮了下手。
“……我不去你家裡,我現在很亂,這件事我需要回家跟爸爸媽媽商量,後面才能跟你說結果。”林賀低着頭說着,又擡頭認真看着林知遠,突兀地強調,“我沒有受苦,我在家裡爸爸媽媽把我養得很好,吃得起飯穿得起衣服,也上得起學,沒有過得不好。”
林知遠愣了下,迎着好友的嘲笑,幹巴巴向林賀道歉,“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
認親環節到此結束,喻黎把兩人趕回去各找各媽,走前還警告了林知遠不準提前去騷擾林賀的家人。
林知遠心虛取消明天避開林賀跟林賀養父母談談的計劃,嘴硬,“我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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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前,喻鶴從門口探出頭,“今天可以再問一次嗎?”
喻黎愣了下,“問什麼?”
喻鶴:“今天在醫院你說不确定就可以問你的問題。”
喻黎沒忍住笑,伸手招他過來,喻鶴立刻跑到床前蹲在地上看他。
明明沒人不準他坐床上,非要可憐地一大隻縮在床跟桌子的夾角裡蹲着,再仰着臉巴巴看着他。
心機得喻黎伸出去的手都默默縮了回來。
喻鶴盯着他縮回的手:“不摸嗎?”
喻黎故作不解:“摸什麼?”
喻鶴擡起手放在頭頂自己摸了摸,“頭,我剛剛洗完吹幹了,很好摸的。”
他把手放下,繼續眼睛亮亮看着他,像問“真的不摸嗎?”
“……哪有人求着别人摸頭的,你沒聽過摸了頭長不高嗎?”喻黎說着,手卻誠實伸了過去,毫不客氣把他理好的頭發揉亂。
喻鶴伸着脖子力圖讓他摸得更舒服些,“聽過,但哥哥又不是别人。”
過完手瘾,喻黎滿意把手收回來,“好了,你問吧。”
喻鶴的手搭在床沿,像隻真小狗一樣向他确認,“真的不會不要我嗎?”
喻黎低頭跟他對視,問:“真的很沒有安全感嗎?”
沒有得到答案,喻鶴下意識收緊手,張口想說話,喉嚨卻幹澀,隻能搖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有,還是沒有?”
“……我不知道。”
喻黎歎了口氣,跟變戲法一樣變出一根紅繩,上面綴着一個平安扣,還有一隻千紙鶴,他讓喻鶴把手拿出來。
喻鶴呆呆伸出手,盯着喻黎給自己戴上去了,才想起來問,“這是什麼?”
“給你補的生日禮物。”是上次過年收到喻鶴的生日禮物起,就一直在準備的,沒想到現在先用上了。
他看着喻鶴低頭稀罕地碰了下手上的紅繩,思考了下,還是把另一隻款式一樣的紅繩拿出來,遞給他,又把手橫在他面前,“你幫我戴。”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覺得這樣做喻鶴應該會更高興。
果然,喻鶴十分樂意地應下這份活,眼睛都亮了一個度,低頭态度虔誠地給喻黎的手腕戴上紅繩,兩隻手相近,他發現兩隻千紙鶴大小不一樣,喻黎的更小巧一點。
喻黎解釋:“尺寸不一樣,這樣更協調一點。”
喻鶴還在發育期,身高将将跟喻黎齊平,手卻已經比喻黎大不少。
喻鶴不知道為什麼笑得更開心,他伸手讓自己的大千紙鶴跟喻黎的小千紙鶴貼貼,然後自己也挨着喻黎的手貼貼。
兩隻帶着同款紅繩不同大小的手貼在一起,卻不顯突兀,反而和諧相稱。
“現在還覺得沒有安全感嗎?”
“如果我說沒有,以後還能繼續跟你确認嗎?”
喻黎看了眼得寸進尺的狗崽子,懶洋洋應允:“可以。”
喻鶴于是又催他回答最初的問題。
“你真的不會不要我嗎?”
屈指碰了下他紅繩上的千紙鶴,喻黎說:“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