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輕咳了聲,楊銳和常紀琛同時開口,“感冒了?”
說完又想起來上一秒才放出去的話。
楊銳沉默幾瞬。
沒超過兩分鐘,可以撤回。
喻黎擺擺手,“沒事,可能嗆到了。”
楊銳皺起眉,從車廂翻找出感冒沖劑,“你喝一袋預防一下,最近換季很多人中招。”
常紀琛也跟着緊張起來,“我們還是在家裡吃吧?外面風大,再吹風發燒了怎麼辦?……或者我把廚師喊過來煮?”
喻黎無奈,“我隻是咳了一聲,怎麼就又喝藥又發燒的了,真的隻是嗆到了,放心吧,我體質一向很好。”
在喻黎再三擔保下,成功躲過了一包感冒沖劑和一頓清湯寡水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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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
體質一向很好的喻某突然病倒,額頭燙得能讓機器死機(系統語)。
把進來喊他吃飯的常紀琛吓了一跳,慌裡慌張又是打電話又是探體溫的,家庭醫生過來給他打了針,又配了藥。
喻黎的溫度慢慢降下來。
常紀琛才勉強穩住心神,毛巾擰半幹給喻黎擦身,一上午持續發熱,身上難免悶出了汗,一直穿着濕透又晾幹的衣服更不利于病情恢複。
平常隻是牽個手接個吻都要緩好久,現在低頭給喻黎擦身的時候,眼中卻隻是認真和心疼,細緻又輕柔地擦拭好身體,又立刻幫他穿好衣服以免再次着涼。
楊銳也收到信息趕過來,過來的時候喻黎剛好清醒不久,背半倚着靠墊低頭喝常紀琛喂的粥。
楊銳一臉擔憂,“怎麼樣?很嚴重嗎?哪裡不舒服?頭疼不疼?”
主要還是常紀琛表現得太誇張了,讓人很難不多想。
全程直直望着喻黎,眼睛是通紅的,話是一句不吭的,就連她進來也沒見他打一聲招呼。
粥也是煮好溫好再一口口喂進嘴的,窗戶半開着透氣,但室内溫度調得很高,楊銳單是站在門口小一會兒就感覺到悶熱了。
也是佩服常紀琛這小子能在裡面待這麼久。
喻黎見她來,伸手拉住常紀琛還要喂他的手,“我沒事,睡了一覺就好了。我能自己來的,隻是他不肯聽。”
常紀琛低頭看碗内,見他喝下不少,也不勉強,仰頭把剩下的仰頭喝盡,把碗放到一邊,手空出來就握住喻黎打吊針的手,因為藥水涼,手背也冰涼,他就雙手輕輕捂着喻黎的手,也不說話。
楊銳看得有些牙疼,“沒事就行,我在想你突然生病可能也有最近連軸轉的原因,你現在生着病,手頭也沒有特别好的劇本,我給你把工作都推了,正好這段時間給你放個假,好好休息一下。”
雖然大老闆就坐在房間裡,但到底喻黎是楊銳帶的人,她有權利安排他的工作,也不覺得當着老闆的面說放假休息不好。
看他那心疼的樣子,怕是葉玖說想要天上的月亮也要架個天梯爬上去摘。
意外之喜從天而降,放假對于處在病中的打工人而言,是頂頂有效的良藥,一劑見效。
喻黎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謝謝楊姐。”
楊銳擺擺手,見人沒事,要說的也說明白了,自覺帶上門走人,她可沒有當電燈泡的癖好。
門被人打開又關上,常紀琛都沒說一句話。
喻黎動了動被他握住的手,他立刻看過來,“要拿什麼?我給你拿,你别動。”
好像動一下他的手就會被針紮破一樣。
“我又不是布娃娃,你這麼小心幹什麼?”一隻手被牢牢握住,喻黎隻能伸出另一隻手,朝他招了招,常紀琛低下頭主動用腦袋貼上他的手。
喻黎滿意地揉了下他的頭,“不想拿什麼,隻是想摸摸你。”
常紀琛順勢把頭埋進他懷裡,聲音隔着被子有點悶悶的,“不信你。”
“上次你說你體質好,今天就發燒了。”即使姿勢别扭,常紀琛握着喻黎的手也一刻沒松開。
“我又不是神仙,生病也正常,楊姐不是說這段時間剛好在換季嗎?”喻黎低頭看身前的毛腦袋,放在上面的手又揉了幾下,把他的頭發摸得亂蓬蓬的,再一下一下地梳理。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說你會發燒的……”常紀琛終于說出自發現喻黎生病後就一直悶在心裡的話,腦袋上輕撫的手微頓,接着大力些又揉亂他的頭發。
喻黎又氣又好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是笨蛋嗎?還是你的嘴去寺廟開過光,說什麼什麼靈?”
常紀琛不高興地擡頭看他一眼,明明都給他備注叫笨蛋了,還好意思問他。
想了想還是沒頂嘴。
萬一因為他頂嘴,葉玖氣急攻心病情加重了怎麼辦?
“行了,别癟着嘴了,《一周新友》那邊給我發了通知,上篇已經剪出來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常紀琛慢吞吞從喻黎暖暖的懷裡出來,看了眼時間,“四點半。”
說完,又準備若無其事把自己塞回去。
被喻黎擡手抵住腦門,“往哪鑽呢?節目六點播,你先去吃飯,吃完飯差不多也能看了,等會兒你去吊籃把平闆拿過來,一起看。”
常紀琛本來就是在喊他起床吃早餐的時候發現他發燒的,他還在高燒狀态的時候沒有一點胃口進食,後面溫度降下來,他醒來後又忙着給他熬粥喂粥,一天都沒有進食。
餓過頭了根本不會覺得饑餓,常紀琛不想出去,不能時刻注意到喻黎的狀況隻會讓他心慌,他伸手敷衍地指了下被放到一旁的瓷碗,“我也吃過了。”
瓷碗是剛剛喂喻黎喝粥的,他指的吃過了也隻是指剛剛喝下的喻黎剩的一點。
喻黎蹙眉咳了聲,見他緊張兮兮湊上來,微頓,故意又假咳了聲,餘光看見他也跟着抖了一下,“你、咳咳……你去咳……”
“你别說話了,快喝口水。”常紀琛要怕死了,伸手拿過杯子遞到他唇邊,被他側頭躲過,一邊咳一邊還不放棄讓他出去吃飯,隻能妥協,“我點個外賣,等到了就吃,現在喝口水成嗎?”
達到目的,喻黎當然不繼續咳了,低頭喝了口潤嗓,幹咳也挺費嗓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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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都如楊銳說的,喻黎放了一個大長假。
在這期間,他拉着在上篇丢盡顔面、不情不願的常紀琛看完《一周新友》下篇,本以為他們的劇情都集中在了上篇裡,下篇應該不多他們的片段,但顯然是低估了導演想蹭熱度的想法。
明明除了吃毒菌子和鬼屋外偷偷嚼口香糖兩段名場面外,兩人也沒再在節目上做出過“奪人眼球”的事,但被剪輯師一剪,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喻黎是早就老夫老妻慣了,幾個世界下來身邊都有個黏糊精,一有時間就要貼着,完全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至于常紀琛,隻能說天賦覺醒吧。明明第一次談戀愛,什麼都搞不明白,各種亂七八糟的教程反複看也學不會。
但每次兩人隻要同框,他的視線就一定會追随着喻黎,不出三秒,他就會瞬移到喻黎身邊,要麼卷他的衣角玩,要麼勾勾他連帽衫上的抽繩,好像在喻黎身邊怎麼待也待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