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黎擡頭,對上洛馳驚疑不定的眼神,後知後覺他好像把心裡狗塑洛馳的話說出來了。
心虛是不存在的,喻黎揚了下下巴,十足的惡人樣,“沒聽懂?”
洛馳固執堅持三秒,憋屈開口,“……汪。”
漫畫書和遊戲機還在喻黎那,不得不低頭。
達到目的,喻黎心情愉悅,單手撐着桌子接着講課。
“不過要注意有些詞是雙重後綴的,比如systematically,它的詞根……”喻黎一邊說,一邊從洛馳手上拿過筆,在紙上寫下他剛剛說的單詞。
聽到某個昨天喻黎說過的詞,剛剛還萎靡不振的小狗突然支棱起來,“雙重後綴?雙重後綴變前綴?”
說到一半的喻黎卡殼,“什麼?”
“雙重否定表肯定,那同理可得,雙重後綴變前綴,有……有什麼問題嗎?”敏銳地察覺到喻黎的表情不對勁,洛馳越說越小聲,越說越沒底。
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
喻黎從容地朝他笑了下,語氣薄涼,“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四舍五入算你老師,照你的同理可得,你是不是該叫我爸爸?”
“……”
洛馳獨自消化了幾秒,不太确定地擡頭,皺起眉,“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讓洛馳好好待在書房背單詞,喻黎垮着臉終止了這場教學,他怕再繼續一秒,書房就會變成教學事故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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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裡躲了一個月,方統終于回學校了,大概是反應過來有家裡人撐腰,一改那天被喻黎吓成鹌鹑的樣子,依舊鼻孔朝天,嚣張跋扈。
他還沒意識到他不在的一個月裡,他忠誠的兩個小弟早就反水了,還趾高氣昂地指使着吩咐這個吩咐那個。
隻有在看見喻黎進教室的那個瞬間,方統又不受控地回憶起那天的窒息感,恐懼使然,繃直了背,身體做出防範的動作。
說來倒也可笑,明明是施暴者,現在面對真正的受害者的時候,卻又露出受害者的姿态。
喻黎淡淡擡眼看他,他就身體本能地發抖,好不容易在被窒息包裹的擁擠空氣中找到一絲的理智,冷靜下來,卻又下意識避開喻黎,轉頭拿孫勃發洩。
“我讓你裝個水這麼慢嗎?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不會走路?要不是看在你求我非要做我小弟的份上,我都想馬上讓你滾蛋!”
突然被遷怒的孫勃握緊拳,顧及着家裡的生意還要和方家合作,把氣咽回肚子裡,低聲下氣求饒,“我錯了,下次一定跑回來。”
喻黎從他們身邊經過,沒有給予一個眼神。
狗咬狗的戲碼,他早看膩了。
還不如洛馳的月考來得讓他頭疼。
喻黎面無表情地想。
這節是新班任的課,喻黎抽了張草稿紙,準備再給洛馳做一份考前摸底試卷。
新班任進來,沒搞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招數,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後,打開課件。
“我是你們的新班任,楊語琴,聯系方式我寫在黑闆上,你們記一下,接下來我們說一些比較重要的事……”
課件第一頁:遵紀守法,團結友愛,我們是一個有愛的集體。
課件第二頁:淺談同學關系不和諧的危害。
課件第三頁:……
好好的一節課硬生生被上成高中生心理健康發展課程。
但健不健康和喻黎沒有關系,他看着用草稿紙做的試卷,隻擔心自己看到洛馳的成績後會不會心肌梗塞。
可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下課鈴響,楊語琴在出門前喊了喻黎去辦公室。
課室瞬間安靜,片刻後,不知道誰先起的頭,又多了點聽着令人生厭的竊竊私語。
對落在身上的視線視若無睹,喻黎隻從草稿紙上移開視線,輕飄飄帶過坐在角落神色怪異的劉術,意義不明地笑了下,起身出門。
一直到喻黎的身影消失,劉術心裡一直緊繃的線才陡然一松。
什麼都不知道的同桌湊過來,小聲八卦,“你說,班主任喊喻黎去做什麼啊?是不是他又做什麼事被發現了?”
劉術笑了下,“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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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楊語琴給喻黎拉開椅子,溫和地笑,“别緊張,隻是聽說了你之前的事,想和你聊聊。”
喻黎沒客氣,依言坐下,還有心思拿辦公室的椅子和洛馳家的比對了下,最後得出結論——
果然,貴有貴的道理。
“我看喻同學在學習上很刻苦,剛剛一直都在埋頭學習,我也沒好打斷你。”楊語琴一筆帶過喻黎上課不聽講的事,話鋒一轉,“但心理健康的事很重要,所以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喻黎同學課後再了解一下。”
眼見着她又打開了課件,大有一副從頭再來的架勢,喻黎伸手,及時止住她的話頭,開門見山,“老師您直說吧,我是又被舉報了嗎?”
楊語琴愣了下,伸手推眼鏡,組織語言,“這……倒沒有舉報那麼嚴重,隻是說你們同學之間的相處可能不太和諧。”
“當然,你們這個年紀,有矛盾有摩擦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們不能用暴力去解決問題啊。”
“你想啊,全球這麼多個國家,這麼多的人,如果每個人處理問題的方式都是使用暴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