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勢可耽誤不得。”
嘴上說着關心的話,那眼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人瞧。
“特警先生也說了,沒有傷到髒器,如今山洪已經過去,等待你們也隻是時間問題,”
與之對視的眼同樣平靜專注。
“燒已經退了不少,我還有行動能力,野外我有經驗,但我不放心我的同伴一個人待在森林。”
那就放心自己呆在森林了?湊過頭來的人附耳打趣,“人還是要以自己為重,要我們不答應呢。”
向忱這不湊近還好,一湊近那旁人皆不知他們在談論的是何,正巧,這也方便了身邊的人。“我的命是他救的。山洪勢大,正規救援軍隊應早已封鎖包圍受災區,僞裝軍人或擅自逃離職守并不算小罪。”
他聽着那磁性嘶啞的話語一字又一句地落入耳中,說着不像這個年紀的人會說的話,卻又偏偏無波無瀾。青年那失去血色且幹燥起皮的唇抿出的一條平直與另一方那習慣性彎起的嘴角弧度形成鮮明對比。
褲腳揣着的通訊響起。
他重新站起身掏出通訊器,走的時候不忘回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人一眼。
走到一旁通話,“找到了沒有?”上司的問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直接,不過因為救人這麼簡單的事情賺了個2字頭任務,向忱心情還算不錯,所以面對柳辛的詢問還是耐着性子回答。
“找到了找到了,着什麼急呢,”之後面對柳辛的一系列追問先裝作聽而不見,而是先回過頭來,對着黎庭軒輕輕的笑,“不過柳小姐,倒還有個意外之喜,目标身邊可還有另一個娃,你懸賞的内容上面可不包括另一個人。”
“随便你。”她深知對于搜救來說,多帶一個人就是累贅。
向忱聽到這話似乎就知道要黃,“話不能這麼說,那小家夥似乎在我們來之前救了目标對象一命。”
“那又怎樣。”
“俗話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又或者以命抵命……”
“直接說你想做什麼。”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這個數,我知道隔壁那小子肯定沒目标對象值錢,再加這個數,我可以保證他倆都不缺胳膊少腿的帶回來。”
“你想的美,”柳辛可當然知道黎謹懸賞的金額都快逼近曆屆懸賞前十了,“哪來的底氣敢獅子大開口。”
“就憑那小孩不跟我們走。”向忱說出這話時自己都笑的更肆意了,真是方便他們了。
“不跟你們走難道不會打暈帶走?”
女人沒好氣地說着,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讓這掉錢眼裡的人來接這趟活。
“我很人道的,這種缺德事可不做。”
跟人悠悠哉哉打趣完,果不其然聽到一聲諷刺的冷笑。
開完玩笑,又開始重回主題,“真不管這救命恩人了?”語氣诙諧,但他又着重咬下那四個字。
“當……”
原本清晰的聲音突然變得缥缈,向忱聽得很清楚,這是話筒被拿遠的情況,那頭的話語聲雖然聽不清,但不妨礙他緊接着就聽到人改了口。
“再減一半,隻保命。”
“真冷血。”
“你第一天知道我冷血嗎,”柳辛不冷不熱的說着,“至于會不會跟着你們缺胳膊斷腿,随便。”錢又不是她出,心不心疼不關她事。
向忱聳聳肩,“這可是你說的。”
挂完電話的人好整以暇地轉身,他打電話的地方離得遠,也不擔心那兩人聽到,不過就算聽到其實也無妨。
“還是一起走吧,省事。”
“會不會太麻……”林餘還未說完的話便被人當即好言相勸,“這山災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命都是寶貴的,這樣也好少走一遍路。”
寶貴,旁邊的搭檔倒是聽明白了,這是又談成了一筆生意。
錢這一方面嚴馨從來不擔心,因為向來有這人把關,在嚴馨扶黎庭軒起來時,沒成想又遭到來湊熱鬧的搭檔笑眯眯手一擋。
一攔一彎腰的動作連續,最先看出向忱意圖的人手一松,不着痕迹側身躲過的同時選擇自己撐着牆面站起,卻是牽動肋骨上的傷勢,停頓那麼瞬間的功夫腰身一緊,重心不穩下被人稍稍用力一扣,直接摟入懷中,摁在懷裡抱着。
“輕的給你。”
他低頭靠近,圈住腰身的動作自然而然,輕巧卸了人掙脫的力,掌心貼于那明顯的腰線,吐露的熱氣順着耳廓滑過,向忱明顯能看到懷中的人神色未動,眼中卻還是掀起一絲波瀾。
裝作視而不見。“重的我來。”
“傷患給點特殊待遇。”
這句話就是在暗示了,他看着人果然不再試圖下來,好心情地嘴角一勾,絲毫不提自己拿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敲詐一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