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他現在已經不是末日後沒有覺醒異能，隻能帶着陸輕輕東躲西藏的祁宇了。

現在的他，隻要動動手指頭就能碾碎眼前這個低級喪屍。

可是他做不到。

他動不了了。

明明近在眼前，可是他連走過去都做不到，往日任由指揮的異能此刻似乎也失了效。

巨大的驚恐湧上心頭，想要讓她快跑卻無法張開嘴，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看到那隻喪屍了。

“救，救命！”

驚慌的聲音傳來，他看着她向前跑。

“祁宇，祁宇，快來救我！”

他聽見她在叫自己了。

帶着哭腔的呼喊在耳邊響起，又在耳邊飄遠。

一陣風吹來，樹葉吹到他的眼前，停留。

他最後隻看見那隻沒有眼睛的怪物撲倒了她。

“嗚……救命……”

他看不到，卻能清楚聽到她的哭聲。

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異能者的五感敏銳。

所以，他聽見了血從斷裂的血管中冒出的汩汩聲，以及沒有停過的咔吱咔吱聲。

好疼。

之前被忽視的心髒突然劇烈地疼起來。

好像被人奪走了一塊，又好像那裡什麼都沒有過，疼才是正常的。

又一陣風，樹葉落下了，他看見了滿嘴鮮血的喪屍。

她躺在地上，衣服是鮮豔的紅色，他記得有一年她穿了一件紅色的裙子在校慶的舞台上跳舞。

那麼多人看着她，仰慕她。

“哎呀你好煩，他們喜歡我不是很正常嗎？”

他記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那隻喪屍撲過來的一刹那，祁宇想：這樣也挺好的，她隻打了一巴掌，他得找她把另一巴掌要回來呢。

可是他又能動了。

……果然是他動動手指就能碾碎的低級喪屍。

跪在陸輕輕身邊，他想要抱起她，一伸手卻散架了。

亮晶晶的眼睛已經沒有了。

他在這裡陪了她好久，也沒有醒來，天都快亮了。

悲傷和憤怒淹沒了他。

他還沒有帶她去藍天下面求婚呢。

這個破爛的世界，有什麼好拯救的？

天空從遙遠的地方碎開，一片一片像是拼圖一樣四散在空中，土地塌陷，所有人被卷入了深淵。

她躺在地上，頭發落入了裂縫，祁宇瞪大眼睛，看着她慢慢消失落下。

不該是這樣的！

顧馨看自己的眼神不該是這樣的。

輕輕生氣了，但是很快就消氣了，他怎麼會對她動手呢？輕輕就像是小貓，不高興的時候會撓人卻不會傷到他。

他們順利把白博士送回了基地。

……輕輕“答應”嫁給自己了。

她明明應該睡在自己的隔壁，隻隔了一面牆，他晚上還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晚飯的時候她又不高興兇了他。

……

不用再煩惱如何完成任務，陸輕輕這幾天睡得都很香。

隻是今晚，總感覺被什麼纏上了一般，動也動不了，時間久了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祁宇！”

她還以為是祁宇又不管好藤蔓跑到自己這裡來，結果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

“輕輕，我在。”

這一句直接把她吓清醒了。

好家夥，不是藤蔓，是他！

怪不得她覺得透不過氣呢，他整個人壓在她蓋的被子上面，又用胳膊箍緊了，翻身都困難。

“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間幹什麼？！”

祁宇抿了抿唇，這明明是他們的房間。

“輕輕，我想和你睡。”

她毫不動搖，之前的事情還沒過去呢！

伸腳就要把人踹下床。

“三歲小孩才和别人睡！”

伸過去的腳踝被他一把抓住，偏偏他還一臉委屈，“可是輕輕，我們都快結婚了……”

“誰跟你快結婚了，我根本就……”

系統突然插話。

[宿主，檢測到男主的心緒波動很大，各項數值偏低，他現在非常虛弱……他好像做噩夢了。]

噩夢？

夢裡黑漆漆的眼眶和他面前這雙微怒的眼睛重合。

明明她的眼睛還是這麼亮，果然那是夢。

祁宇的表情看起來似乎真的不太好，難不成真的像系統說的做噩夢了？

“你，這是？”她想問問他又沒有做什麼噩夢，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多了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