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生走後,弋蘇沒再看她,轉身進了家門。
溫南書回頭隻看到弋蘇的背影,急忙跟在後面。
她不是故意這麼晚回來的,但她确實食言了,說好下午回來的。
溫南書小心翼翼的拉着弋蘇的衣服下擺,輕輕搖了搖,像隻小貓咪在讨好。
“哥哥。”
弋蘇知道自己現在情緒不對,忍着不敢開口,他怕一說話又把人吓到了。
溫南書見弋蘇沒有反應,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沒有哄人的經驗。
以往都是弋蘇哄着她。
溫南書走到弋蘇面前,“哥哥,我知道錯了,不該不回你的信息,還這麼晚才回家。”
聽到溫南書的道歉,弋蘇緊繃的身體瞬間松動了下來。
他擡起手,揉了揉溫南書的頭發。
“不是你的原因。”弋蘇如是說道。
他沒有生溫南書的氣,他怎麼可能生她的氣呢。
他隻是在氣自己,控制不住私欲。
“是哥哥的問題,忘記我們南書長大了,也有自己的生活。”
“哥哥不應該幹涉太多。”
溫南書聽這話格外難受,本來下午緩過來的情緒再次被打開。
“好。”她沒了哄人的心情,轉身上了樓。
也隻有在弋蘇面前,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無所畏懼。
弋蘇不解,明明是他在生氣,怎麼沒說兩句又把人弄不開心了呢?
由于情緒還沒有完全穩定下來,弋蘇回到自己房間,打開窗戶,想讓自己吹吹風。
六月底的風帶着點涼氣,弋蘇隻穿了件短袖,他站了很久,才決定去找溫南書。
溫南書的房門沒有關嚴,留了一條縫,像是知道弋蘇一定會來找她。
而她不會拒絕。
弋蘇在門上敲了兩下,推門走了進去。
溫南書背對着他坐在床上玩手機,聽到聲音頭都不擡一下。
弋蘇順手關了門,坐到溫南書旁邊。
“怎麼了? 看起來不開心的樣子。”
溫南書也不打算生悶氣,放下手機轉向弋蘇。
“你說不管我了。”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弋蘇擡起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溫南書沒有躲開,她看着弋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弋蘇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主動詢問道。
“我今天去了南灣街。”
話音未落,弋蘇已經懂了,“南書想爸爸媽媽了啊?”
“嗯。”
聽到弋蘇的話,溫南書壓了很久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她微微垂着頭,眼淚便掉了下來。
在林木生面前她可以假裝堅強,但面對弋蘇,她就支撐不住了。
弋蘇總是能夠迅速洞察她的一切。
就像今天這樣。
“我抱抱。”弋蘇單手環着她的肩膀,把人帶到懷裡,另一隻手給她擦着眼淚。
長大後,溫南書幾乎從不主動提及自己的親生父母,南灣街也有多年未去。
起初弋蘇以為她放下過去了,後來撞到她一個人躲在被窩偷偷哭,才知道,她隻是在讓他們放心。
小女孩長大了,心思也不再外露。
“都哭這麼久了,累不累?”弋蘇輕輕捏了下溫南書被淚水打濕的臉頰,問她。
溫南書哭夠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吞吞的離開弋蘇的懷抱,雙手抹臉把眼淚擦幹。
“和我說說,今天還做了什麼?”
溫南書眨了眨眼睛,一五一十将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通告訴了弋蘇。
她陪着林木生去祭奠。
她帶林木生去小時候的家。
她和林木生去海洋館。
她與林木生去吃了路邊的燒烤。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林木生。
旁的弋蘇不在意,但是她允許林木生去了她小時候的家,那是她的傷痛、她的過去,她不願觸及的曾經。
她将傷疤剖在另一個人面前,該有多信賴啊,弋蘇不敢想。
他好像,沒有那麼重要了。
弋蘇勉強回應着溫南書的話,等她說完後便催她早點洗澡睡覺。
溫南書還不困,耍着賴不願意去洗漱。
“等會嘛。”
“已經快11點了。”
“哥,對不起。”溫南書再次道歉,為之前的晚歸,“我以後都不會忘記答應你的事情。”
“傻不傻,我已經知道了。”
“所以,……”溫南書頓了頓,湊過去環住弋蘇的胳膊,“哥,你也不可以再說劃清界限的話。”
“我會很難受。”溫南書又補了一句。
因為弋蘇是這個世上對她最好的人,如果哥哥都不管她了,她會受不了的。
“一直管着你,行了吧。”弋蘇食指彎曲,在她的鼻尖輕輕劃了一下。
弋蘇寵溺的語氣令溫南書有些鼻酸,她側身抱住弋蘇的腰身,臉頰在他胸前蹭了蹭。
弋蘇被她蹭的有些癢,他知道溫南書這是在和她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