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花樹早已過了花期,隻留下貧瘠的樹枝,被雪壓的彎了腰,偶爾有冷風吹過,落下一大片雪花。
弋蘇從回憶中醒過神來,他暗暗歎了口氣,将懷裡的小姑娘抱的更緊了些。
從剛接回家的嚴重自閉到現在,看似那些傷痛早已消散,其實不然,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留在了她的身體裡。
她依然膽怯、害怕,時常感到不安。
所以,弋蘇天還沒亮就出了門,花了很長時間,隻為給她一個驚喜。
雖然嘴上說着不讓她玩,但隻要是溫南書想要的,天上的星星他也會去摘。
因為他是哥哥。
他看着溫南書從呱呱墜地到牙牙學語,他陪伴了她的整個孩提時代。
雖然中途有過短暫的缺席,而他,發誓要用餘生來彌補這份缺失。
他會給她全世界最好的。
這場雪斷斷續續一直持續到年前,弋景明和蘇漪夫婦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除夕了。
蘇漪和弋景明一進家,溫南書就過來給他們拿外套,然後就被蘇漪趕着讓她自己去玩。
自己放好衣服後,蘇漪拉着溫南書坐到沙發上,“寶貝,媽媽不在家你竟然長胖了。”蘇漪笑着去揉女兒的臉。
溫南書被揉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咧嘴笑着。
“看來哥哥做飯比媽媽好吃。”蘇漪想了半天,得出這個結論。
“沒有,媽媽做的飯是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溫南書挽住蘇漪的手,頭靠在她肩膀上撒嬌。
弋景明見母女倆剛見面開心,走過去摸了摸女兒的頭,随後上樓去了書房。
而弋蘇,在廚房準備年夜飯,對于父母兩個星期的出差他早習以為常。
溫南書可以打電話和蘇漪撒嬌,弋蘇也會想他們,但他告訴自己,他是男孩子,不能說想念。
他想要成長為可以為溫南書撐起一片天的人。
蘇漪來到廚房門口,看着忙碌的兒子,他好像突然就長大了。
她總是把心思都放在溫南書身上,不知不覺忽略了兒子的成長。
什麼時候開始,他在家裡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在沒有父母的時候,能将一切都安排好。
她和弋景明總是覺得對溫南書還不夠好,拼命把所有好的東西都塞給她。
弋蘇好像也是這樣,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彌補一些她失去父母的遺憾。
溫南書,是她的昔日好友沈知韻,留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寶貝。
弋蘇轉身拿東西的時候,看到他媽媽站在那看着自己發呆,“媽,你站着幹嘛?”
他圍着圍裙,炒着菜,頭也不回和蘇漪說話。
“看你”蘇漪走到他身後,解開他的圍裙,又接過他手裡的鏟子,“出去吧,剩下的媽媽來做。”
诶?他媽媽怎麼突然對他這麼溫柔,不正常啊。
“行,我那個肉,媽你讓它多腌一會,入味,還有湯,開鍋的時候少放一點鹽,不然南書會覺得鹹,她口味太淡了。”弋蘇洗了洗手,叮囑道。
然後,回頭要出去的時候,蘇漪嫌他煩,踢了他一腳。
“弋蘇你怎麼回事,羅裡吧嗦的和小老頭一樣,走走走,趕緊走,别站這礙事。”
剛剛還有的溫情立刻沒了,蘇漪趕他走。
弋蘇飛快跑開,這才是他媽的正常節奏嘛。
啊不,加個前綴,對他。
“寶貝,喊爸爸下來吃飯。”
“弋蘇,過來端菜。”
弋蘇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南書就是寶貝,我就是弋蘇。”
蘇漪就在他身後,又踢他一腳,“說什麼呢?”
“媽,你怎麼老是打我。”弋蘇端着菜拔腿就跑。
“弋蘇,你給我慢點,撒了你就死定了。”
“媽,你别這麼兇,老爸每次都不敢和你頂嘴。”
“你這小兔崽子。”蘇漪拽起他的耳朵,“就你和我頂嘴。”
“诶诶诶,媽媽媽,疼。”蘇漪沒有用勁,弋蘇隻是裝作疼的樣子。
溫南書和弋景明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
蘇漪見丈夫和女兒看到自己這粗魯的一面,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們也見慣了。
溫南書小跑着在弋蘇身旁站定,然後小聲問他耳朵疼不疼。
弋蘇附身湊過去,“心疼哥哥啊。”帶着點漫不經心的口吻。
溫南書點點頭,是的,心疼。
不想他疼。
蘇漪看到溫南書關心弋蘇的模樣,胳膊肘戳了戳弋景明。孩子們關系這麼好,她覺得很滿足。
弋景明笑着攬住她的肩,帶着她坐在餐桌邊,然後喊兩個孩子,“别說悄悄話了,你們兩個,過來吃飯。”
剛坐下,蘇漪又站了起來,往房間走去。
兩分鐘後,她拿了兩個紅包出來,一人一個。
“謝謝媽媽。”溫南書雙手接過紅包,小心的放進羽絨服口袋裡,她的口袋很大,剛好可以裝下紅包。
“謝謝媽。”弋蘇接過紅包後,順手放在了旁邊的空椅子上。
吃完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看春晚,弋蘇不愛看這個,溫南書也有些昏昏欲睡。
弋景明看兩個孩子都興緻缺缺的樣子,開口道,“弋蘇,帶妹妹去玩吧。”
得到命令,弋蘇帶着溫南書上了樓,兩個人來到他的房間。
弋蘇拿起一個遊戲手柄遞給她,開始了日常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