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米霓給你弄,我這麼大一塊杵這裡太礙事了。”盛佘送了兩趟風扇,感覺自己霸占了太多公共範圍,忍不住給他提意見。
罪魁禍首一邊喝水,一邊擡起頭用漂亮的上目線看他,等到把他看的眼神飄忽後,才撤下瓶口,用亮晶晶的嘴巴使使道:“風扇舉低點,我劉海還要定型。”
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盛佘很無語,拿風扇的手腕沉了沉,送到他脖子的位置吹風。
兩人瞬間陷入一種和諧的沉默中。
然後最愛破壞一切美麗的唐易堯來了,帶着兩瓶冰鎮氣泡水。
他喊着姜舒在劇裡面的名字撲扇着大袖子飄過來,心情看起來十分美麗。
“小澤澤~你喝不?冰鎮的,零糖零負擔。導演剛擺棚裡一大冰櫃,可闊氣了。”
拍戲的時候都沒有過這麼豐富肢體語言的唐易堯又是用胳膊畫大圈比劃櫃之寬闊,又是豎大拇指誇贊導演之大方。
其嗓音之聒噪,其發音之曲折,無一不令人抽搐,心生惡寒。
要是你拍戲記得這些動作,就不用NG這麼多次了。
盛佘站一邊無言裝路燈,也不想着趕緊退下讓出公共空間了。
精神病患者姜舒點頭接過去,打趣道:“保镖費啊。”
“行。”唐易堯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桌上的劇本,念經似的開始讀,一般的小鬼聽三分鐘就能被超度。
盛佘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低頭擺弄氣泡水瓶子的姜舒,想走又不想。
三人瞬間陷入了一種尴尬的冷場中。
當然,隻有唐易堯感覺不到。
拍完室内戲就徹底收工了。
唐易堯舉着手機打聯盟,空調管子對着他呼呼猛吹,看來暫時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姜舒打了個打大哈欠,眼睛從屋頂掃到地闆,隻為了捎帶着多看唐易堯兩眼。
盛佘撞了他一下,一根手指勾住他打結的假發往下拽,催道:“走了。”
“嗯,塔……”盛佘用的力氣不大,姜舒順着他的動作向後退了一步,張嘴想跟凳子上的人告别,醞釀了下,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後知後覺的唐易堯如驚弓之鳥,一個大擡頭張望四周,靈活非凡。然後不得其解,手按了兩下音量鍵,自言自語道:“塔?我沒開語音啊?”
拆了妝發回到房車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了。姜舒中午為了睡覺沒吃飯,餓到了現在已經餓過頭了,插了盛佘為他訂的「棒打草莓」勉強喝了兩口放桌上,開始擺弄今天下午剛收到的玫瑰花。
這捧花是他們的共同好友陳淞禮送的,淡粉玫瑰做芯,滿天星小雛菊點綴,粉白黃圈圈蕩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誰家母親節的時候過頭七呢。
陳淞禮此人家境豐裕,品味卻極差,玫瑰作為保加利亞的國花,能被他搭配成這種男生拿在手裡娘炮,女生捧在懷中顯黑的效果來,屬實算得上是一種詭異的天分。
“癡情不是罪過,忘情不是灑脫……”
姜舒随手撥楞着花,哼唱了一句野蠻情歌,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盛佘就站在他的旁邊,看着他被汗水打濕的鬓角和因為消瘦而變得凹陷的側臉,腦子裡蹦出一句為伊消得人憔悴。
“怪不得5.20要送花呢,大松說玫瑰的花期就是五月中旬到六月中旬。”
姜舒突然發話,隻為分享一下自己的重大發現。
“20号剛好是中旬開始吧?如果在那天能夠收到一捧剛剛盛放的玫瑰花,确實挺讓人心動的。”
他稍作點評,閉眼幻想了一下小情侶送花的場景,啧啧感歎:“果然,浪漫至死不渝。”
“呵呵,你還說我非主流。”
盛佘瞪着那花,妒火中燒,小潑冷水。
“渴就多喝水,呵什麼勁。”姜舒最讨厭别人說呵呵,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腔調,眉毛一揚,拿了手邊的暴打草莓舉過頭頂:“喝,不喝扔掉。”
嫉妒使人口誤。盛佘說出口的同時就後悔了,看着眼前喝了跟沒喝差不多的草莓茶,他心虛地伸手接過,小作嘗試。果然又溫又甜,咽下去都剌嗓子。
姜舒似乎是發現自己剛才語氣不太好,仰臉看向被那一口糖水甜到五官模糊的盛佘,“你還記得嗎?高中校慶的時候,咱們班商量要演哪部戲。除了你,咱們五人小隊裡,都投了《聖喬治屠龍》。”
“記得。”
盛佘揉好五官,自揭傷疤:“就我投了《十七歲的暗戀》。”
“那十七歲的你暗戀誰?”
姜舒突然來了興趣,催問道。
“沒有,我非主流。”
盛佘垂眼,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