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種事情和我們沒關系也是真沒關系,但看穗波老師的樣子,安娜和她的親女兒也沒有什麼區别,喂,你怎麼看。”草薙看向周防。
“啧。”周防擺弄了下手裡的打火機,“暫且注意下那小鬼。”
“Ok。一談到異能者,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總之也是老熟人了,就當是讓小子們學做一下保镖,我叫人看着點她們。”草薙打了個響指,先就這樣安排吧。
“我想要了解下關于那個醫院的相關資料,草薙哥,你知道這些事情嗎?”
“一些都市傳說一樣的傳聞而已。”草薙抖了抖煙灰,“說是有專人在教異能者控制力量的方法,避免犯罪,同時在做些研究,尋找出現的理由什麼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草薙盯着十束的臉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總之你不要擅自行動,相關的消息我會找人了解的。”
十束脆弱的小身闆經不起多少摧殘,雖然說這家夥命硬,但是……想到十束吊着腿的樣子,草薙嚴厲制止十束做出其他危及自己生命的舉動。
“行吧,我也盡可能的去調查看看,不做危險的事。”十束的回答草薙一聽就知道絕不可能,但想到安娜木然的臉以及十束那說一套做一套的性格,草薙也有些無可奈何。
“你什麼時候能多在意點你自己啊。”草薙歎息一聲,拍了拍十束的肩膀,“一切小心。”
說完,他咬着還沒抽完的煙推門出去了。
寂靜的空間裡一時間隻剩下了十束和周防兩人。周防叼着煙,煙灰從煙蒂上飄落下來,落在地上。十束看着他的側臉,想到安娜那仿若神谕一般的言論,很是罕見的沒有像往常一樣多話。
“你怎麼了?”周防問。
十束看向周防的眼神中帶上了詫異,“沒、沒什麼。隻是在想那個孩子。”
周防的心思并不細膩,十束有的時候甚至覺得,周防與其說是個人,其實和草原上的獅子沒有什麼區别。他家人俱亡,獨來獨往,好像與世界僅剩的聯系隻剩下他與草薙還有這座酒吧了。
所以對于他可以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十束很意外。
“别整天胡思亂想的。”周防揉了把十束的頭,伸手放出火焰把煙蒂燒的連灰都不剩。伴随着腳步聲,周防上了樓。
黑暗狹小的空間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十束長長歎了一口氣,靠着牆緩緩坐下,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和周防的第一次見面,對方幫自己教訓了找麻煩的混混;自己騎着破破爛爛的單車撞破牆壁出現在周防面前;被人教訓吊着腳躺在醫院裡,也是第一次遇見草薙哥……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轉眼間三個人都褪去了青澀,變成了大人。可時間好像又過得很慢,十束現在還能想起兩年前自己給周防剪頭發的時候,手指觸摸頭發的感覺。
“在他身邊,你活不長……”
十束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他一向心大,好像沒有很多事情是他在意的,對什麼事情都三分鐘熱度,永遠朝着前方。
可是想到死亡、不,或許不能叫死亡,想到要和周防、草薙分開,獨自一人沉入黑暗裡……
牙齒上下敲擊,十束用力抱住自己,發現自己正在細微的發着抖……
“十束哥!十束哥!”是千歲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最後推開了狹小的樓梯間。
“這個酒要怎麼打開……不是吧,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十束蒼白着臉,努力表現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昨天的兼職是夜班啦,稍微有點沒睡好。”
“哦。”千歲有些擔心的問,“那要去休息嗎?”
“這個先給我吧。”十束接過千歲手裡的起泡酒,靈巧的手指把纏繞在瓶口的鐵絲解開,手腕使勁兒,橡膠塞“啵”地一聲,他把東西遞給千歲,走到酒吧吧台。
Homra的吧台上放滿了他這些年帶回來的各種各樣的小東西,雞零狗碎似的在桌子上擺着,草薙老是抱怨他把店内的氛圍搞得亂七八糟,無數次下令讓他把這些東西收走,但是還是沒有把東西扔掉。
千歲看着他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把酒給到店的客人倒好後又返回吧台。
“十束哥,真的沒有事嗎?”
“就是稍微有點低血糖而已。”十束微微笑着,從吧台上放着糖果的玻璃盤子中随便挑了一顆,塞進嘴裡。“我要回去休息了,勞煩你們幫草薙哥了。”
“說的什麼話,幫草薙哥應該的好吧!”千歲嘟嘟囔囔。
十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背上挎包,離開了Homra。
奇怪,為什麼會感覺身體有些發冷。
十束走在街道上,明明外面陽光大好,但身體内部傳來的冷意像是穿透骨髓一樣,透過薄薄的襯衫,讓他的身體都忍不住打着冷顫。
他漫無目的的走着,穿過來來往往的行人和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走過河堤,最後來到了破舊的公寓樓前。
面前的公寓破舊的已經不像樣子,政府曾有計劃把這裡拆除,但終究因為無法給到居民滿意的安置方案而暫時擱淺了。于是這棟公寓連同周圍的一塊,像是破舊的補丁一樣,打在這座光鮮亮麗的城市上。
他哆哆嗦嗦的上樓,因為顫抖,開門的時候甚至拿不穩鑰匙,進屋後,看到熟悉的空間、破舊的沙發、醉癱在地上的石上和桌上四散的啤酒罐子,才讓他找到了點“還活着”的真實感。
“多多良,你回來了?”石上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睜開被酒精熏得通紅的一雙眼,嘟囔了一聲,打了個酒嗝,翻身繼續睡。
“就算是醉成這樣,最起碼也要到床上睡吧。”十束無奈的笑了。收拾了四散的啤酒罐,看着石上四仰八叉的樣子,最終還是去拿了條薄毯,搭在養父身上。
他把挎包随便扔在桌子上,回到卧室坐在地上,看着外面豔紅的殘陽,沉沉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