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那個叫周防的,怎麼這麼能打!”找茬那群人在一個黑暗的巷子裡。他們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都是被周防揍得。
高瘦青皮男現在還打着哆嗦。他想起周防看着他的眼神,周防被打後完全見不到一絲恐懼,而是全然的興奮,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當然是不要他的命,重拳落下來的時候,他甚至真的覺得自己會被打死。說到底,他們也隻是普通的小混混而已,這樣的人叫他打心底感到害怕。
“話說……光葉哥不會真的死了吧?”一個人開口問道。
一群人都沒有吭聲。如果之前是因為不知道而去找周防的茬,挨了這頓打之後,這群人都再也沒有這種想法了。
他們之前借暗山光葉的勢,在鎮目町的小混混圈子裡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現在暗山光葉消失了,他們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的下場。
“今天周防旁邊那個小鬼,我們要不要……”一個把頭發染成金色,腦後紮着一個小揪的人問。
“算了吧,”青皮男捂着現在還隐隐作痛的腹部,臉色是說不出的沮喪。“本來我們也算不上暗山這邊的心腹。那個小孩……”他腦海中顯示出十束瘦弱的身闆。“欺負小孩有什麼意思,還是算了吧。”
氣氛更加低迷了。
人陸陸續續的離開,青皮男因為率先出手,所以也是受傷最重的那一個。他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起身準備離開。這時一隻手卻從背後的黑暗裡伸出,按在他的肩膀上。
他猛然一驚,回頭。按住他的男人長相頗為俊俏。是個混血,金發從兜帽的邊沿露出來,即使帶着帽子,也能看見他殘破的,帶着耳環的右耳。
無耳光葉。
青皮男嘴唇顫抖着。他不知道暗山站在這裡多久又聽到了什麼。這個男人的出現和消失仿佛都沒有預兆。但是他瘋癫的猶如自殺一樣的挑釁行為,的确讓他在之前幾個月的鎮目町地下組織裡都名聲大噪。
跟着暗山的這一群人與其說是被他的領導能力折服,不如說是因為他的暴力而懼怕他。
“光葉哥……”他渾身都在發抖。
男人湊到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青皮男顫抖的都要打擺子了,隻能連連點頭。
暗山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瘋狂的笑意來,“尊,你會怎麼辦呢?”
十束近來的計劃進行的很好,他成功的做了‘國王’的家臣。也發揮了自己心中的小醜的作用,把周防逗笑了。
為了慶祝這個勝利,十束決定回家,不再吃便利店的面包,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周六晚餐。
他哼着歌,把土豆切塊,準備油煎之後再撒上佐料做成椒鹽土豆。
正在做飯時,公寓的鎖芯轉動,“咔哒”一聲,門開了,門外是有一段時間未見的石上三樹夫。
他專心着鍋裡的土豆,見到石上回來并不驚奇,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爸爸回來了。這次可比之前都要早好多。”
石上露出一個尴尬的笑來。他把随身帶的小包袱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向十束露出一個讨饒的表情:“對不起啊,這次讓你犧牲了。”他說的是逃跑時讓十束幫他掩護的事情。
“沒事,”十束把鍋裡的土豆翻了個面,無所謂道:“就算被抓到了也不會被人賣了抵債,所以就不用說這樣的話了。”
“就算被賣了,我也會把你買回來的。”
“啊,真是大言不慚。爸爸可沒有買我的錢。”
石上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怎麼說話呢。放心吧,這次不但有錢,還能把之前欠的債全部還清。”
“你去做什麼了?這次是賽馬?還是競艇?”
“是賽馬。”石上一聽到與賭相關的事,立馬就興奮起來。“馬先生聽到了我的心聲,把錢都送到我的手裡來了。”
“是嗎,看來這次要好好感謝馬先生才行。”
十束這樣的态度讓石上有些驚奇。畢竟往常他‘旅行’回來之後,多多少少的十束都有些心情郁猝。畢竟一個小孩子被丢在家裡那麼多天,要完全靠一個人生活,也是很艱難的。
石上看他哼着歌給鍋裡的土豆撒上佐料,忍不住問:“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嗯?沒有啊,你為啥這麼問?”十束露出思索的表情,“我看起來很高興嗎?就是在煎土豆啊。”
“并不是說你做的事讓你很開心啊。”石上在客廳的矮桌上盤腿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就算我每次逃跑留給你的錢都不多,但是你還是能自己活的很好,每次我回家雖然我也知道你會有點心裡不舒服,但是你總是能找到轉移注意力的事情,看起來還是很開心的。”
“能開心的活的話,就沒有必要讓自己很悲傷啊。”
“但是你這次和以前不一樣啊。”石上托腮思索,“像是找到了能完全吸引到你目光的東西。換句話說,就是你找到主心骨了吧。”
十束瞪大眼睛聽着養父的話,“老爸,你好厲害啊!你怎麼看出來的!”
對于十束來講,遇見周防的确是一件非常非常厲害的事。
“那可不,怎麼滴我也是你爸——”話說到這兒戛然而止,石上摸摸頭,他明白自己雖然在這個家裡名義上是十束的爸爸,但是他卻幾乎沒有負起父親的責任。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害臊,所以吞吞吐吐道:“怎麼地,我也和你生活了這麼久啊。”
“說的也是。”十束用微笑掀過這個有些尴尬的話題。石上見他這樣,也輕松的呼出一口氣。
“我啊,認識了很厲害的人!”十束有些興奮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