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從掌心脫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魔術師的狀态很不對勁,林穆玉立馬上前重重握住他的肩膀搖晃兩下,強制将他從噩夢中喚醒。
“先生,冷靜下來,您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
魔術師渾身一震,像被驚醒一樣猛地擡頭,額頭遍布冷汗,他緊咬着牙艱難壓住即将崩潰的情緒,大口喘息着。
“我失态了。”他嗓音幹澀,一頓一頓。
被強行壓抑的負面情緒找到出口,嘶吼着要将人淹沒,溺亡在這片洪流之中,無法逃離也無法拒絕,承受最痛苦的刑罰。
葉雲禾拿了幹淨的杯子倒入水,塞到魔術師手裡。
“沒事的,不如說讓你想到痛苦的事情,是我們的不是。”
魔術師疲憊的喝了一口水,他現在的樣子很狼狽,整個人像從水裡撈起來一樣,頭發汗濕後粘在額頭,臉色蒼白雙手冰涼,就算直接塞到重症病房也不會有人懷疑。
他慢慢站起來,走到櫃子旁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三張邀請券,又回來。
“這個,是給你們的。”
林穆玉接過來,看了魔術師一眼,視線移到邀請券上的印字。
「畸形秀 獨一無二的展品,無與倫比的藝術,給予您強烈的視覺沖擊 晚上七點誠邀您莅臨」
“!”三人一驚。
葉雲禾上前幾步,拿起其中一張摩挲,線索串聯了起來,她轉頭疑惑地問:“為什麼給我們這個?”
魔術師神色平靜,全然沒有之前局促不安的冒失樣,前後判若兩人。
“你們的目的,是團長吧。”
三人驟然緊繃起來,後退幾步站在一起,等待他的下一句話。
“不用緊張,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知道的一切,我的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殺了那個害死我戀人的,卑劣無恥的畜生。”
————
時間轉到半小時前,魔術表演剛好結束。
魔術師回到房間,反鎖了門把自己摔進沙發,疲憊用手捂住臉。
絕望和無助充斥着他,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撼動一座大山,那個人總是把自己藏在最深處,安排大量的人手保護自己,對風吹草動萬分警惕。
時間不多了,機會隻有一次,等下一個魔術師成長起來,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自虐般的思想無時無刻不淩遲着他,罪惡感浸沒他的口鼻,讓他窒息。
團長不可能一直待在幕後,總會出現的。
魔術師這樣想,他靜靜看着天花闆,數不清第幾次在腦海中想象那個人的死法。
這是我理應做到的,他又想,我會付出一切代價去做這件事,我從沒想過獨活。
他的生命早在那一天就已結束,跟着紅桃一起死去,現在留在這的不過是一具空殼,在沒有成功之前,他沒有臉面去見她。
思維逐漸混沌起來,隻剩下幾個扭曲鮮紅的大字狠狠刻在那,他摸向口袋想拿出照片,卻摸一手空,心髒差點停跳。
魔術師猛地直起身子,焦急翻找着全身,這是她唯一的一張照片!
耳邊蓦地響起清脆敲擊聲,他倏爾扭頭看過去。
一位青年撐着下巴坐在桌子上,見他看過了笑眯眯揮手,不急不緩說道。
“别找啦,照片會在該回來的時候回來的。”
怎麼回事,完全沒感覺到有人,他一直都在那嗎?
無數的疑惑在心中盤旋,危險的猜想令他恐慌,他厲聲斥責:“你是什麼人?誰讓你擅自進來的!”
青年無辜地舉起雙手投降,他臉上依然帶笑,閑适的讓魔術師不安。
“我沒有惡意,讓你的心髒别跳的那麼快了。”青年注視着他,“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
“是啊,你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殺死團長吧,他的手下會在你動作的那一刻就把你臉朝地按在地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