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魇也有過幾個死對頭，現在他還活着，就代表那些死對頭都死了，再說謝子陵的死對頭年歲修為都同他差不多，謝魇沒怎麼放在眼裡，笑問：“你指的是哪一句？”

東方雨澤道：“入幕之賓！”

換作謝魇，死對頭落難他肯定是要踩上一腳的，東方雨澤應該也是如此，不過他可不是謝子陵，也不覺得丢人，便坦然地應了。

“是真的。”

東方雨澤臉色大變，如遭雷擊，死死盯着謝魇的臉。

謝魇看這死對頭有些奇怪，但日頭已經大起來了，他眯起眼道：“你若無事，我就先走了。”

他繞過東方雨澤，就要離開。

東方雨澤才接着開口，語氣聽着更加古怪了，“那夜你帶宋思思下山，此事一定跟她和那個王昊有關吧？我早就告訴過你，宋思思會害死你的，謝子陵，你真是個蠢貨！”

謝魇感覺好像有點落井下石的味道了，不過随便了，他擺了擺手，沒說什麼直接走人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一些不重要的人身上，懷揣着碧霄宗觊觎玄樞真符的秘密的他現在更想快一點見到他的小壞蛋，然後看他展示他的特長。

比如說，篡位。

一定很有趣。

再回到赤水峰時，竟是暢通無阻，謝魇看着直通山巅的石階，眉梢一挑，彎唇笑了笑。

緊接着，他就皺起了眉頭。

遠處的林中正走來一名白衣少年，謝魇嗅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且在鐘離淨身上聞到過，他轉身看向少年，這是小壞蛋養的小蛇？

剛從後山回來的百裡雪正嘲笑被吓到裝死的鐘景，冷不防察覺到一股源自血脈的壓制，他猛地一個激靈，擡頭看去，遠遠就見到石階前站了一個男人。能進入碧霄宗的人大多是修士，除了那些修為低的弟子，他已經很久沒看過有人穿得這麼厚了。

對方穿着裡三層外三層的道袍，明顯是碧霄宗發放給内門弟子的白色冬衣，外面還披了件狐絨大氅，渾身一片雪白，讓百裡雪一看，就覺得這人很冷，由内而外那種。

剛才的壓制悄然又沒了，直覺還是讓百裡雪滿心警惕，把鐘景的魂體光團塞進袖中，遲疑上前，“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在這裡！”

謝魇正是發覺不自覺外放的威壓讓這條小蛇察覺了，才收斂了幾分，直到百裡雪走近過來，看清百裡雪的臉，謝魇微微眯起眼。

小壞蛋養了一條年輕漂亮的小白蛇，眼光還不錯。

百裡雪莫名覺得謝魇一笑起來渾身上下都有種危險的氣息，他不敢靠近謝魇，隔得遠遠的問：“這裡是赤水峰，你是碧霄宗的内門弟子吧？你來這裡，是找鐘離淨嗎？”

還是一條敏感又可愛的小蛇。

謝魇笑容親和，溫聲道：“我是宋宗主的徒弟謝子陵，我确實有事要尋鐘離長老，你是？”

百裡雪還真沒關心過赤水峰底下的碧霄宗都有哪些人，即便謝魇态度客氣，他還是很小心。

“我是鐘離淨的仆人，不過……你是怎麼上山的？”

他記得赤水峰的結界一直都開着，沒有鐘離淨允許誰也進不來，隻有他靠着跟鐘離淨的主仆契約才能來去自如，這麼一想，百裡雪覺得謝魇更危險了，悄悄往後退了退。

謝魇看在眼裡，笑容逐漸溫和，“自然是鐘離師叔讓我上山的，日後我也會常來。你也要上山嗎？我正要去見鐘離師叔，一起走？”

百裡雪飛快搖頭，“不了吧……”

“嗯？”

謝魇眼中閃過一縷血光，琉璃般的豎瞳緩緩浮現出來。

百裡雪隻想拒絕，可是話還沒說完，擡眼對上這雙妖異豎瞳，他就開始眩暈，晃了晃腦袋清醒些許，他扶着額角，再看對方時，竟覺得無比親切，甚至很想親近對方。

“你說要一起上山？”

百裡雪完全忘了剛才自己在說什麼，隻記得謝魇的話，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對方，“好啊！”

“我給你帶路！”

謝魇将豎瞳掩藏起來，看着百裡雪主動跑過來，背過身帶路，眼底寒光一閃，笑容冷淡。

真是一條好騙的小蛇。

他想，孽徒應當不會讓這麼柔弱的小蛇像他這樣親近他。

如此一來……

謝魇笑着看向百裡雪的後背，倒是一條不錯的寵物蛇。

而在此時，白玉宮寝殿。

紅衣少年的手接近鐘離淨門面之前被一束靈光纏住，他也不急，張口露出虎牙就要咬人。

但腦門剛近前，就被鐘離淨手中的筆杆敲了一下。

鐘離淨閑閑地斜他一眼，“讨打？”

紅衣少年撤去手中靈力，呆呆地睜着一雙清澈的眼睛看了鐘離淨好一會兒，之後眼圈一紅，掙開靈力撲到鐘離淨身上用力抱住。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