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成公子想請你喝茶,你去嗎?”
成疏都沒想到蕭翎這小子直接就說出來了,連忙找補:
“不是,是世子想請你!”成疏忙矢口否認,這直接将目的都說出來了,人怎麼會和自己回去?
“不用了,容某家中已有未完婚的妻子,謝公子和令尊厚愛。”他行禮緻歉。
“那好吧……”成疏幹巴巴的開口,确實不能強人所難。說着他就想拉着蕭翎走。現在留着幹嘛,現場被人拒絕太尴尬了,成疏臉上卻是有些挂不住。
但是他們誰都沒有發現容瑾瑜微微顫抖的手,他的内心并不想他面上那樣風平浪靜,甚至都沒有多麼歡喜。
他垂下眼眸,顯得有些落寞,自己不是應該高興嗎?這名次怎麼來的他清楚,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出怎麼樣的名次。
如果要實現自己的抱負就要與世俗同流合污的話,那自己所謂為天下百姓請命的抱負不就成了個笑話嗎?
他暗中捏緊了拳頭。
另一邊方珏根本沒有去看榜,隻是他人在家中采着院中的金桂,想着曬幹了制作成香囊,他悠閑着站着闆凳上摘着桂花,香氣撲鼻,感覺整個人都像是混在桂花裡,都快熏入味了。
這桂花樹不高,隻是偏下的桂花都被他摘完了,隻能踩着闆凳摘上面的。
程槺在一邊打着下手,聞着清新的桂花香,想着晚上抱着人入睡的時候,滿鼻子的香氣,頓時有些想入非非。
“萬兄,你在嗎?”門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靜谧。
“我在,門沒上鎖,直接進來吧。”方珏停下手中的動作,手上拎着竹籃跳下闆凳。
來人輕輕推開柴門:“總算是找到你了……今日放榜怎麼也不見你。”他輕輕頓了頓:“你知道名次嗎?”
“我竟是忘了,多謝林兄告知。”方珏故作驚訝,面上笑吟吟的,“剛做成的桂花香囊,李兄若是不嫌棄的話……” 方珏拿起一邊的香囊,将它遞給林蒽。
方珏是他在書塾中為數不多關系還算好的,他知道方珏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前段時間還特地回去看了,當時林蒽還想着老人家是不是不行了,還怕這事兒影響方珏的心境,但是後來人回京了這事也算是虛驚一場。
他忙推回去:“不用了,這個我不能受。”他以為這是方珏用來售賣的,畢竟聽說他的家境也不好,他知道他們這些窮書生在書塾中日子都過得不是很好,這他自然不能收。
“拿着,莫不是林兄看不上……”方珏眼神中有些落寞,怯怯地收回香囊,好似真的難過。
聽他這麼說,林蒽趕緊接下來,忙道:“哪有……對了忘了正事,萬兄,你,甲等第五!我乙等第二!”說着他面上也不由浮現出欣喜與自豪,即使這一路走過來已經冷靜了不少,但是激動還是難掩。
也難怪林蒽如此激動,本朝的科舉與前朝不同,不僅将鄉試的時間與會試調換了,這樣會試就由春天變為了秋天,被人常稱為秋闱,更是将原本中舉後就能做官的規矩改了,要是想當地方官就隻能通過專門的技能考核或者舉薦,而他們這些沒有背景卻有些抱負的書生想要進入廟堂就隻能參加科考,并且要會試中榜。
雖然相比較前朝中榜人數放寬了,但是千裡挑一何其困難?
“那真是太好了。”方珏也佯裝激動,“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吧,我們也好促膝長談。”
他說這話時程槺眼底簡直是要冒出火來,不是将香囊送給人就算了,還要邀人留下來吃飯?是不是晚上還要留人抵足同眠?
“不了,晚上約了其他人。”林蒽不好意思地回絕了:“對了,也不知道今天在榜下這麼會有幾個穿着官袍的人往我這邊湊,不過我急着來告訴你趕緊跑了。”他不解的撓撓頭。
“那你快去吧。”方珏笑得跟燦爛了,林蒽這人實在是個榆木腦袋,榜下抓婿竟是都不知。
“诶。”林蒽又火急火燎地走了。
“你幹嘛給他香囊?”人走後,程槺撇了撇嘴,不滿地問道。
“怎麼,這麼多你一個人是要挂滿身上嗎?”他佯裝疑惑,睜着眼睛滿臉無辜地問道。
像一隻做了壞事的狐狸。
“你知道……”他突然止住話,胸口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直接一把抱着方珏将人搭在自己肩膀上,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屋子裡。
方珏也沒想到這人直接來了這麼一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手腳并用地掙紮着就要下來,哪知程槺一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屁股上,多疼倒是沒有就是……太屈辱了。
“你放我下來!”方珏被這一巴掌氣急了,簡直是要破口大罵,臉都氣得漲紅。
“不給你點記性,你是記不住誰才是你男人!”程槺将人摔到榻上,說罷欺身而上。
窗外的桂花又掉了不少下來些,堆了一地。
翟聞和宋罡推開柴門時,方珏正坐在院子裡雙手環抱在胸前,面色不虞,程槺在一邊洗着衣服,臉上有個明顯的巴掌印,隻是人還是在傻呵呵的笑。
翟聞看着他這樣懷疑這人是不是腦子摔壞了,怎麼一直在傻笑呢?
“辦妥了嗎?”方珏開口,語氣中都好似帶着濃濃的火藥味,活像是吞了幾斤炮仗。
翟聞将視線移開:“辦妥了,明天應該京城中人人都會知道了。”
聽到這話方珏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今夜格外的平穩,就連風都好似減弱了些,隻是沒人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