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歌無語地看着她這耍小孩子脾性的舉動,歎着氣搖了搖頭,“等晚上吃完藥,再給你切一小塊。”
夏晴舞回了辦公室後,将近來的情況彙報在信件之上,傳去西大陸,直接送到葉雲肖手上。
葉雲肖看過之後神色不變,隻默默收拾了随身行囊,安排好總部諸事後,就乘坐上最近一班去往東大陸的船。
當晚,東羲盟主許毅還在挂心着自己傳出去的那封魔力信件,等了這麼久沒有回音,自己這番試探是不是有點過于随便了?
但他也不後悔,如果赤凰的存在于東羲而言本就是騙局便罷了,扶搖收到了他戲弄人的回信之後自會覺警,往後想必便不會繼續傳信過來。
但如果赤凰當真想要與東羲統一戰線,自願成為他們在扶搖之中的内應,那麼哪怕其身份在扶搖中再度引起重視,被迫接受排查與鋤奸,也一定會設法再度将回信傳遞出來的。
許毅在等,也在賭。
直到深夜俱寂之時,一封魔力傳信尋覓到他的蹤迹,從窗戶縫隙間擠進屋内,飄落到他眼前。
許毅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拆信來看,接着克制不住地一抽嘴角。
赤凰的回信上,赫然畫着和他送去扶搖時大同小異的塗鴉,黑色的線圈密集而缭亂,一看就是帶了情緒的。
此外,赤凰還寫了兩個字給他——“智障。”
許毅:“……”
被罵了……
次日上午,葉雲肖到達分會據點門口,舉目向裡面望了望,踏步走了進去。
他沒有去見夏晴舞,而是先去看望楊玉凝。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祭歌起身應門,可沒想到門後出現的會是葉雲肖的臉。
“啊,會長……”祭歌不無驚訝,一愣過後便将他讓了進來。
葉雲肖對她笑了笑,探頭去找楊玉凝的身影,然後便瞧見了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被子的楊隊長。
“你看起來恢複的沒有很好。”葉雲肖走上前坐在床邊,一見楊玉凝的臉色便止不住地皺眉。
楊玉凝冰冰涼涼的眼神慢慢落在了他的身上,勾唇露出譏諷的笑意,“這不是托您的福嗎?”
葉雲肖喉嚨一哽,幹笑了一聲,試圖給她賠個不是,“我沒有想到夏會長真會對你動手啊……”
楊玉凝哼了一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你想試探的事情,如今也得到了答案。啄木鳥死了,夏會長雖然氣惱,但執行任務的我終究還好端端在這裡呢。我的選擇,夏會長的選擇,會長你心裡有譜了嗎?”
葉雲肖點了點頭,“那個……你受苦了,我從西大陸帶了點好藥材來,回頭讓祭歌給你熬了養養身體。”
楊玉凝笑了一聲,沒說要也沒說不要,隻是看着葉雲肖如今這副态度覺得好笑。
“會長這是體恤下屬,覺得對不起我?”
“是是是,我的錯,好吧?”葉雲肖賠着笑臉說道。
“你來東大陸做什麼?”楊玉凝言歸正傳,“别說是來看望我,我不信。”
“确實是有事,這些日子一直接到夏會長遞來的情報,東羲屢次與東大陸分會作對,試圖散盡扶搖在這邊的力量,我也實在是不想再與他們周旋,在東大陸上分劃而治……我想和東羲做一個了斷。”
葉雲肖正色道:“還有分會之中現存的卧底也是個麻煩,我想親自來監察督辦清剿卧底一事。”
楊玉凝默默聽着,等他不說了,便斜着眼問道:“沒了?”
“沒……沒了啊,這些事情還不夠複雜,不值得我親自來東大陸一趟嗎?”葉雲肖一時沒太理解她的意思。
“嗯,既然沒了……”楊玉凝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在床頭靠了片刻緩緩精神,然後側目越過葉雲肖的臉,看向了外邊的天空。
她朝着窗邊揚了揚下巴,支使葉雲肖道:“去把窗戶給我打開。”
“啊?”葉雲肖一愣,“玉凝,外邊挺冷的,你這……”
“快去。”
葉雲肖一時莫名,他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祭歌,對方似乎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或許同樣是沒弄明白楊玉凝想要幹嘛。
他沒多想,照楊玉凝的意思走過去開窗。窗戶打開的一瞬間,外頭的冷風便吹了進來。
葉雲肖皺眉,剛想說溫度太低,她不适合吹風,結果就忽然感覺到了背後襲來的一股強大魔力。
距離太近,他躲閃不急,被那股魔力正中後背,一時沒站穩,直接被打飛出了窗戶。
在空中下落到地面的過程中,葉雲肖還有心思笑,腦中轉過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這才像是楊玉凝的作風,有仇必報,報完才談原諒……
祭歌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驚到了,她吓了一跳,撲到窗邊向下看,看到葉雲肖還算平穩地着陸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麻煩你,窗戶關上吧,有點冷。”身後,楊玉凝的聲音輕飄飄傳來,一點都不為自己剛剛做的事憂心。
祭歌震驚,關了窗戶後難以置信地看向楊玉凝,“你瘋了?”
“怕什麼?又摔不死他。”楊玉凝無所謂道:“你剛才聽見了,是他覺得有愧于我,主動跑來想道歉的,那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你要求的誠意,就是把人從樓上丢下去啊?”祭歌心有餘悸,“那可是會長啊!”
“會長怎麼了?我當年還差點把他丢海裡去呢。”
“……”祭歌一時失語,她忘了,眼前之人可是當年差點讓攻上東大陸的扶搖成員覆滅的狠角色。
祭歌忽然很慶幸,慶幸楊玉凝對她從來都隻是說說而已,沒因為發脾氣動真格把她也從樓上丢下去。
不過,她決定之後還是得去找夏晴舞一趟,讓她把先前準備過的緩沖物再從倉庫裡拿出來,原樣鋪到楊玉凝樓下……
葉雲肖從天上墜落的這一幕,被不少協會成員看了個正着,他們愣愣地僵在了原地,默默擡眼看向了葉會長飛出來的那扇窗戶。
……楊隊長?
葉雲肖留意到他們驚詫的臉色,不無尴尬地笑了笑,重新進入了辦公大樓,去和夏會長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