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開始有人似有若無地看向裴言。
所有人都知道,創世最大的對手就是亞恒,如果亞恒不争,那麼這個IP會毫無懸念地落入創世手中。
簡月亦看向裴言。
男人坐姿松弛,似運籌帷幄。
主持第一次喊價結束後,亞恒的版權總監看一眼裴言,舉牌出價:“4000萬。”
全場鴉雀無聲。
有種屏住呼吸的緊張感。
亞恒出手,這場較量才算正式開始。
簡月也不由提起一口氣,繃緊了神經看向第一排。
助理看出她的緊張,在她旁邊小聲逼逼道:“您放心吧,裴總出手從無失誤。”
随着亞恒出價,司衡換了個坐姿,斜睨着往裴言的方向看了過去。
簡月認得,那是他極其不悅的表現。
微微擡起下巴,姿态充滿了居高臨下的挑釁味。
裴言感受到他不善的目光,微微偏頭,兩人的目光撞上。
隔着幾個座位的對視,仿佛一場無聲的對峙。
這種時候,任何神态動作都可能成為對方判斷的依據,誰先露出破綻,誰就會落入被動,成為弱勢的一方。
簡月坐在最後方,看不清裴言的表情,卻莫名有種直覺——他應該是冷笑了一下。
短暫的目光交鋒後,主持已經喊完兩次價,司衡收回目光,接着版權總監向他靠近,按指示進行了第二次出價:“4500萬。”
亞恒沒等主持喊價,立刻針鋒相對一般地跟上:“4800萬。”
火藥味幾乎溢出。
較之前幾排大氣也不敢出的緊張氛圍,後排的顧忌顯然要少一些,簡月甚至能聽到有人發出低低的吸氣聲。
他們這樣的小公司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亞恒和創世硬碰硬,着實精彩刺激。
台上的主持開始喊價。
按照規定,每一次喊價要間隔十五秒,喊完第三次才算出價成功,達成交易。
此刻,主持喊完第二次4800萬,開始最後的十五秒倒計時。
一秒,兩秒,司衡還沒有動靜。
簡月攥緊拳,忍不住看向司衡。
才4800萬,他不打算出價了嗎?
她記得亞恒那份估值報告上寫,《星河》的版權購入價低于4500萬,屬盈利範圍;4500至5500為持平,超過5500百萬,則大概率虧損,僅小概率情況可實現盈利。
現在才到持平範圍,難道他這麼輕易地就将《星河》拱手讓出了?
八秒,九秒,十秒。
簡月又看向裴言。
男人依舊坐姿放松,不僅是他,連他身邊的版權總監都半點不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還沒來得及思考什麼,一道聲音響起:“5000萬。”
最後三秒,創世的版權總監舉牌進行了第三次出價。
簡月輕輕松了口氣。
創世出完價後,衆人的目光再次彙聚到裴言身上。
所有人都在好奇亞恒會不會跟上。
而被當做焦點的那個男人,不動如山,甚至沒有看司衡一眼,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作壁上觀,靜靜等着最後的結果。
頗有種不把司衡放在眼裡的感覺。
不合時宜地,簡月忽然想笑,笑自己的眼光拙劣。
她忽然覺得從前司衡說起裴言氣惱的模樣,或許就像此刻一樣。
像個跳梁小醜,他的惱怒與不甘,從來都沒有入過裴言的眼。
一個在意,一個不在意,高下立判。
沒等多久,亞恒的總監第三次舉牌:“5500萬。”
5000萬,這是他們的擡價上限。
她昨天發的6000,那是司衡的上限。
在她的認知裡,司衡不是一個一點虧也吃不得的人,他是一個敢賭的人。
況且,司衡對她說過——“簡月,你做夢。”
想要《星河》的版權,她做夢。
對,那就讓她拭目以待,他怎麼讓她做夢,怎麼徹底從裴言手裡搶走《星河》。
主持第一次喊價:“5500萬一次。”
衆人關心結果,默契又将視線移向司衡。
司衡又換了個坐姿,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撐起了下巴。
全場窒息般的沉默。
十五秒後,主持第二次喊價:“5500萬兩次。”
随着主持的話音落下,簡月的心漸漸提起,每一秒都好像被無限拉長,無數利弊分析在腦海中閃過。
她不知道裴言怎麼想,但如果賭輸了……
五、四、三……
精神高度緊繃中,一個男聲響起。
“5800萬。”司衡說。
跳過版權總監,他親自喊出了最後的價。
後排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呼聲。
對于中小公司來說,這個價格已經是他們無法承受的天價數字了。
台上的主持開始新一輪的喊價,簡月看着更新後的數字愣了幾秒,才漸漸回過神,有了真實感。
對,司衡喊了5800萬,他們賭赢了。
雖然沒逼到司衡的上限,可5800萬也足夠了。
亞恒不再出價,最後的喊價很快結束。
主持宣布:“5800萬,成交!”
一錘定音,《星河》的版權正式屬于創世。
全場嘩然。
助理喜滋滋地炫耀:“我就說,我們裴總出手從無失誤。”
簡月笑了笑,取出手機,打字給裴言:[恭喜。]
消息發出後,她擡頭,正好看到第一排的男人微微低下了頭。
十秒鐘後,她的手機收到一條新消息。
裴言:[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