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慈甯宮的門就瞧見上官烈在一旁站着,蘇傲霜已不在身邊。上官烈還半低着頭不知在看地上的什麼。他也裝作好奇看着地上,“陛下,這是在作甚?”
靠近之後才發現上官烈的眼底明明清醒得很,方才在裡頭的模樣八成也是裝出來的。
“李愛卿出來了?”上官烈一把摟過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指着腳下,“你看這兩隻螞蟻,原先走在前頭的這一隻是走在最後頭的,你猜怎麼回事?”
李鳴順着他的動作搖了搖頭,眼睛卻是盯着他的眉眼看。
“是走在前頭的那一隻回頭拖着它一起往前走的,才片刻,它們就走了這麼遠。”上官烈一邊說還一邊比劃着。
“其實就像朕與你,也是要互相扶持的不是?你莫要怪朕,剛剛在裡邊也是真的想讓你與太後的關系不再僵下去。”
“無妨,朕下次去看她再多提幾次,興許慢慢就好了。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再怎麼說,你與三弟還有長姐都是在母後膝下一同長大的,真能一輩子不待見你不成?”
上官烈笑了笑,似乎他真心在乎這件事。
李鳴也笑了,卻是藏着酸澀。
他道:“太後五年前就認定是我克死了真正的大皇子,從那之後就有了心病,每回見到我都要氣上些時日。陛下已然盡力,倒也不必為臣花費太多精力。正如您所說,要互相扶持,可臣還是認為,是臣要為您多多效力才是。”
他說完後,上官烈大聲笑了,正巧寒風一吹,兩人身上的酒氣都吹散了不少。
“好!陪朕回去。”
似乎彼此都清醒得很。
原卧在床上的衛氏在他們都走後就坐到床沿來,眼裡是焦急,手更是狠狠拽緊了上官玉的。
“玉兒,你說,哀家這般,會不會真傷了鳴兒的心?”
上官玉出神地望着門口,聞言回過頭來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自是不會的,這樣的戲碼咱們都演了多少遍了?您給他的玉佩,他不也日日都戴着?母後,您就放心好了,咱們好好養身子。”
衛氏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慈甯宮終于清淨下來。
李鳴出了宮門,天裕就緊忙着跟上去,仔細一看也發現了點不對勁,“大人,你這腰間的玉佩呢?”
“落在臨都城了。”李鳴風輕雲淡道。
“什麼?”天裕激動了,“這怎麼能落下呢?這個玉佩那麼重要,要不要派人回去找找?大人你也是,不早些說。”
“不必,”李鳴腳下走得快,披風都揚起來,天裕跟在身後都顯得狼狽了些,“我們的人怎麼樣了?”
天裕快步跟上,“回大人,我們的人在臨都城好好的。”
“被發現了嗎?”
“沒有。”
“之前吩咐的事情現下可以行動了。”
“是。”天裕應下,又回神,“大人,那玉佩真的不找找嗎?”
“不用了。”李鳴朝後擺手。
一轉眼,極冷的天就這麼過了數日。
延壽寺在深山裡頭,吸收天地之精華,到過這裡的人都說這寺廟是極有靈性的。
“甯之,真是勞煩你跑這麼一趟了。”
寺廟門前,徐心對面站着一個與她身形相近的女子,隻不過徐心穿的是碧色廣袖衣裙,而她穿的是束身窄袖的白色衣裙。
葉之瑜臉上挂着笑,見到徐心十分熱情,緊挽着她的手就往裡頭走。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再說了,我也有事相求啊。”徐心今日的面紗極薄,被風一吹貼臉之後更是如同沒戴一般。
聞言葉之瑜像是沒好氣橫了她一眼,“什麼你求我求的,有好事自然先想着你呀。倒是難為你陪我來這延壽寺住上幾天,原先我是喊了我娘那邊的親戚作陪的,哪知那親戚正巧就生了病,這才麻煩了你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出聲來。
“好好好,那便先将包袱都放好來,随後就陪你去上香,如何?”
“沒問題。”葉之瑜說着就去幫徐心拿行李,直往前走,隻當是領路了。
人才走出去幾步遠,阿星就湊上來,小心警惕四周,輕聲道:“主人,暗中監視的那幾人也跟着上山來了。”
自那之後,阿星嚴加看管,時時刻刻都跟在自家主人身邊,最後的确發現了可疑之人,隻是徐心到底沒說什麼,便就一直放任着。
隻是沒想到,這延壽寺離臨都城這般遠,竟也跟了上來。
這似乎在徐心的意料之中,她點頭,“無需理會,先安定下來也不遲,看看在延壽寺他們能否露出點狐狸尾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