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些沉,調子卻是上揚的,李鳴隐約能看見面紗下的她在笑。
笑什麼呢?
“嗯?”這回他也笑了。
徐心卻沒有着急說下文,而是看着地上的蟲子因藥粉而逐漸遠離大夥,慢慢在林大夫原先待着的角落裡聚成一團。
互相踩踏着往上爬,就是沒再往他們的方向爬來。
“你方才偷聽我們說話!”最後是躲在後面的祥雲出來指着李鳴,還皺起眉來,不僅不讓人生厭,反倒有些讨喜。
“你們也不小聲,我又不是故意要聽到的。”李鳴聳聳肩,頗有一副耍賴的模樣。
這反應讓在場許多人都驚了,天裕更是拍了拍他的肩,“哎大人,你最近話也挺多的。”
結果被李鳴瞥了一眼後又不敢說話了。
底下的随從們也都面面相觑,大概是想不到往日裡隻會冷臉的人也能有這副樣子。
天晴第一反應先看向身側的徐心,隻見徐心半低着頭看已經破爛的衣裙,仿佛這兩人的對話她根本就聽不見。
祥雲則是哼哼兩聲,也不願多說無用的話。
“這蟲子來得蹊跷。”阿星又想到方才的聲音,“看來這宅子裡是有人的。”
徐心也認同,大緻掃了一眼大夥的情況,後又看向自己身邊的人,隻說:“看看有沒有丢東西。”
對面的天裕見狀直接照搬過來,對着身後的人道:“大夥看看丢什麼沒有?”
“你方才為何要同他說這樣的話?”李鳴瞧着原在那角落裡往上爬着的蟲子如今都不見了蹤影,隻怔了一下又回過頭來看向對面的徐心,甚至朝她走近了兩步。
如今這宅子再發生點什麼都不奇怪了,隻是方才說話的究竟是什麼人,會是這次要抓的賊人嗎?這林大夫又是什麼人?
同樣的問題,徐心和李鳴都在思考,就連天晴站在身側都是一臉凝重。
意識到李鳴在同自己說話後,徐心才後知後覺抽回思緒。她擡眼隻看見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離自己更近了,“什麼?”
很顯然,方才她想得太入神了,沒有聽清楚。
“你那般說,可是看出什麼來?”李鳴也不惱,又将話說了一遍。
見此,天晴在原地愣了下,才默默回到他身後去。
他說完後不自覺伸手去撥動自己腰間的玉佩,纖長手指配上那溫潤的玉,倒是别有一種味道,同他那張揚的長相毫不相幹。
“胡說罷了。”徐心的目光從他手上挪到了他的臉上,“外頭都是些無手的女屍骨,還有那石堆裡的腿骨,想起便說了。”
她的語氣敷衍得很,甚至說完就走到一邊去,不再多給他一個眼神。
“大人!大人!”身後一個随從喊了起來,“他們兩個也不見了……”那人指着一旁的空地,那上面還有人坐上去的印子,和一些血迹。
是那兩個被林大夫暗傷的随從。
“大人,這裡怕是不能再待了。”天裕緊忙沖到李鳴身前,說這話時壓低了聲音。
阿星聞言隻是提高了警惕跟在徐心身邊,祥雲也隻是緊緊貼着徐心,倒是徐心發現了别的。
她往一旁走了兩步,阿星本還想攔着,奈何徐心的一個手勢讓她被迫停下腳步。
林大夫不見的時候,她就很好奇那個角落,這裡什麼都沒有,那他是如何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遁形的?
直至那蟲子也在同一個地方不見了,她就更加确信,是那個角落有問題。
見人就這麼往那個角落裡去,天晴忍不住上前一步,“徐少東家……”
阿星連忙在徐心身後将她攔了下來,看着她搖了搖頭。随之天晴就隻能幹看着替人着急,李鳴也有些驚訝,但是卻沒有說什麼,隻靜靜看着。
那個角落看着倒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她伸手去摸牆面,摸着摸着就敲了起來。
阿星及時地拿着火把向她靠近,給她足夠的火光。
一番動作下來,也沒發現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而後又沿着蟲子離開的方向去看,隻隐約能看見那牆面上方的泥土顔色不同,徐心用力推了推那面牆。
第一下沒反應,第二下也沒反應,反複幾次下來都沒有任何動靜。
她看着像是還不打算放棄的樣子,連一慣活蹦亂跳的祥雲都擔心起來,“小師父,你要不還是回來吧,萬一那蟲……”
他們用的藥粉雖能一時驅趕這些蟲子,可也隻有一時的效果,她是真害怕那些蟲子還會再出現。
這一下,徐心聽出這牆有了些許動靜,她一邊推着一邊仔細摸着。終于摸到了一點凹凸不平的地方,像是一條縫,不仔細摸根本不知道。
“這有暗門。”她幾乎毫不猶豫地說出來,“林大夫恐怕就是從這裡進去的,你們的同伴也許也是進去了。”
方才的場面如此混亂,抓兩個人可太容易了。
說着她像是又看到了什麼,蹲下身去,嫌看不清楚又伸手要阿星手裡的火把。那火把靠近牆面,沒一會就發黑,去看地面,還能聞到方才他們倒在身上的藥粉氣味。
是清香的,大抵是那些蟲子沾在了身上,爬過時留下的氣味。徐心拿着火把就在那面有暗門的牆下邊不停瞧着,還用手在地上和牆上的不明痕迹上摸了摸。
最後她撚着手指朝諸位道:“這是血,不排除是林大夫的,可他到這時幾乎不流血了。而我手上的這點血迹還是要幹未幹的樣子。”
“祥雲,你跟我說過,他們二人流血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