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來。”
隻見一小厮捧着個木匣,身後跟着個年輕男子。
兩位當事人已起身站到一旁去,給證人讓位置。
仍舊是撲通跪下。
那小厮将木匣打開,裡邊是好幾張折好的證據。徐心一個眼神,那小厮便捧着這木匣往堂上和王屠夫的位置走了一圈,給其人手一份。
“這些便是王屠夫左鄰右舍的供詞,都說這王屠夫整日打罵王娘子,身上早已傷痕累累。前幾日還總因錢财吵了起來,想必這錢财就是王娘子的吧?”
徐心擡起下巴,昂首挺胸的模樣,說出口的話加上這物證也令人信服。
“所以,”她轉過頭來看一旁的王屠夫與那她未見過的所謂鄰舍,“說我貪圖王娘子的錢财,實在難以讓人信服。反倒是你,與她因此多番吵架,定是有了嫌隙。”
徐心拿出證據後明顯底氣都足了。
“你……”王屠夫驟然用手指着她,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下她挪開視線,再次看向堂上,“大人,這位便是那晚王娘子去拿藥那藥鋪的掌櫃。”
徐心指着那年輕男子,隻見他連忙說:“大人,那晚王娘子确是來我這拿的藥,那藥方上确實無巴豆,我給抓的藥,絕沒有記錯。”
“此人我派人多番尋找,這藥鋪并不遠,想必我花費了如此精力才尋到,背後定有人遮掩。”
話音一落,王屠夫出奇地沒有再争搶着要辯駁。
“請大人明察,民女是清白的。”徐心彎腰行了禮。
眼見風向有變,王屠夫朝一邊站着的官差不耐煩地使了眼色。
那官差徐心認得,常與些小混子待在一塊兒。看着就知道不是什麼善茬。
想必也是收人錢财替人辦事,那官差竟真的站了出來,“大人,雖說兩邊如今都有證據,可這誰清白誰不清白也不是一時便能判出來的。依小人看,不如再給他們些時間?”
這會兒堂上的人正要說些什麼,徐心也不顧什麼體面了,語氣稍怒:“你這是想作甚?好一個拖延時間,好一個清白不能判!”
什麼清白,什麼公道,她想她真是瘋了!竟要與這般人去講道理。
“能不能判,是你能替大人決定的嗎?還是說想拖延時間好讓王屠夫找僞證?”
“若是你能還我清白,我必重謝之。”她擡眸上下掃視了其一番,又在那人面前來回踱步。
緊接着語氣不自覺帶上輕蔑,“若是為了那點銀子助纣為虐,我該說是你丢了府衙的臉面,還是該說府衙竟養出你這樣的廢物呢?”
徐心輕笑着,言語上毫不留情,近乎咄咄逼人。
“你……你!你這說的什麼話?!”那官差急了起來,不僅瞪了她,又去看堂上之人的反應,像是怕急極了。
“你給我閉嘴。”上面那人發了話,官差立馬像個夾着尾巴的家犬退到一旁。
“徐心,若你人證物證皆屬實,本官自然還你清白。”
“多謝大人。”徐心揚聲回應。
“既如此,大夥先退下吧。死者須入土為安,先安葬好再聽判。”
“大人……”
“大人……”
徐心與王屠夫幾乎異口同聲。
可最後還是被迫退了出去,兩人在門口分别時都互相看不順眼。
“阿月。”徐心喚了一聲。
跟在身後的人像是受了驚吓似的忽然上前來,“主人,我真的沒有做。”
聞言她蹙眉,“你慌張什麼?我沒有不信你。”
阿月擡頭看了一眼她,又很快低下頭去不知往哪看。
“眼看着就要判了,哪知來了這麼一出。若是王屠夫明日再來個什麼證人,我們還不一定說得清,得早有準備才是。”她一邊放慢腳步一邊想着。
經此一回,徐心的心一夜都懸着。
次日起來,徐心坐在銅鏡前看裡面的人兒都憔悴了幾分。
最後隻拿胭脂随意撲了撲,把面紗一戴便出了屋門。
徐府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隻因經商多了些錢财。因此府内并無太多繁瑣的規矩,主仆間也能大方的說些玩笑話。
而徐心又是經商賺錢培養女護衛,又是花心思教身邊的丫頭識字學藝的,因此府裡也不輕易小瞧女子。
徐心還未走出後院便與祥雲碰上面。
祥雲手上拿着個包子,見到徐心了立馬打招呼:“小師父!”
“你又吃起來了?”徐心明知故問。
隻見祥雲揚了揚手中的包子笑道:“廚房裡新做的肉包,我可不得先嘗嘗滋味嘛。況且藥鋪人越來越多,我得吃飽些再去。”
徐心輕笑了聲,了然般點頭:“那我也快些去酒樓。”
前些日子徐氏夫婦外出遊玩,便将這酒樓與藥鋪分别交予徐心和祥雲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