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笑扶着藥箱,似有話要說,咳嗽聲從裡頭傳來,像是催促他離開,于笑無奈,隻向小六問了句好,沒多說一句就離開了。
腳步聲很快遠去,小六帶着喜意說起了這個好消息,一邊催促着金兆起來護法,一邊繞過屏風往裡走。
金兆恰好喝完手裡的湯藥,三兩下整理好領口,金兆一刻也不耽誤,按照小六的囑咐去請妖族老臣。
小六兩眼放光,取出一把匕首用力割在右腕,頓時,血流如注。
鮮血滴滴答答,小六壓抑着本能,讓體内的靈力避開右手,好讓傷口一直淌血。
直到下方瓷缸中鮮血累積過半,小六才撒了點金瘡藥,包好傷口。
這法子也是無可奈何之舉,當年煉化妖塔的是何許妖怪,她南小六又是何許妖怪。
這些日子靈力雖然長進不少,卻仍沒得到妖王印的認可,幾次交手都敗給了金兆。
想要煉化建木,沒有震天撼地的本領完全不可能,小六摩挲下巴,隻想出了一個解決之法,以血繪陣,透支自身精血,在短時間内獲得極大幅度的提升。
小六把鮮血與朱砂混合,快速在地面上繪制起來,最後一筆繪制完畢,小六默念口訣,鮮血順着筆畫開始湧動,龐大的靈力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幾名老族老臣未曾防備,剛進洞就踉跄往後退了幾步,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六與金兆眼神示意,金兆便出去守在洞口。
妖族老臣的事很簡單,隻需要用平日裡最為常見的催芽之術促使建木生長就行,隻是耗費的精氣神是平日裡的成百上千倍。
因這建木本是通天神樹,跨越人間與天界,也是因為這等超越空間的能力,建木成為了煉制妖塔的絕佳材料。
說來也巧,要想煉化建木,首先就要把妖塔還原成建木,而後往裡頭注入大量木靈促其恢複生機,而這些個妖族老臣,個個都是控制木靈的高手。
小六盤腿坐于陣法中央,閉眼感受混着朱砂的鮮血輸侵入體内,源源不斷。
妖塔懸浮半空,小六自覺已經摸清楚它的薄弱處,撚訣合掌,半空中的妖塔受到了擠壓,擰成一小塊。
立在周圍的妖族老臣立即向建木注入靈力,短短幾息時間,他們渾身的靈力就被抽空。
小六結出法印,妖族老臣腳底下的血陣不滿跳躍,還是迫于無奈,将本屬于小六的靈力輸送到他們體内。
建木周遭的木靈越聚越多,從最初的朦胧的瑩綠成了一個墨綠的圓球,嚴嚴實實将建木包裹在其中。
感受到靈力無法再注入,衆妖收手,自覺退出洞外,一個個衣着光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金兆蹲坐在洞口的石階上,把玩着手中的檀木手串,睨了他們一眼,“活着呢?”
“是,是啊。”這幾個老妖怪心中大駭,趕忙認同。
見金兆不再言語,他們也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隻用眼神交流,左護法是怎麼知道的?集他們五人之力,正正好能使建木恢複生機,代價便是耗盡身體氣血而亡。
而現在,沒了催命符,身體又得到靈氣充盈,幾個老妖怪面上都紅潤了起來,再活個幾百年不成問題。
也是應了那句禍害遺千年。
就在他們出去的那檔口,小六施法将綠色圓球從中劈開,繁茂的枝葉瞬間填滿整個空間,頭上是一望無邊的天際。
這已經不是原來的地方了。
但小六身下以鮮血繪制的陣法仍在,枝葉斷不斷從小六面頰上拂過,像是引誘她玩樂,樹木的品類變化千萬遍,最後回到最初的樣子。
蠟燭微弱的火光照在小六眼皮上。
小六擡眸,不出意料面前的人是金兆,她撿起落在衣擺上的木雕小橋仔細端詳。
金兆轉了兩圈,見她并無大礙,視線落到了木橋上,“這就是?”
木橋隻有半個巴掌大小,粗糙至極,滿是毛刺,打眼一看還以為是哪個小妖怪牙癢癢啃出來的。
小六默默點頭,外形不重要,好用就成。
金兆不懂法器,但看着那木橋不知該如何使用,半晌,他吐出一字,“醜。”說完他暢快許多,繼續說道,“我在外等了三個時辰,這會兒見陣法無光才進來看看。”
地上的陣法已經失效,朱砂不知為何褪去顔色成了灰土,動作間衣擺揚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六才失了不少血,借力站起後竟沒有半點不适,手腕也不曾感到疼痛。
小六想起了什麼,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不停的摩挲滿是毛刺的木橋,到底是建木,毛刺也不是輕易能夠搓掉的。
感受着隻浮在皮膚表面的疼痛,小六被金兆的話語喊回神,才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然做出決定,“兩日後,離開這裡。”
小六皺眉,沒有反對,隻問,“近萬号妖怪,兩日時間,如何撤走?”
金兆用行動表明了這一切,他随手取出好幾箱收妖袋,意思不言而喻。
小六指了指他手裡少了半截的蠟燭,“所以你屋裡的瑩石寶物都拿去換這個了?”
“是。”
小六指指擱在架子上的各種黃金擺件。
金兆立刻警惕,對于黃金蟒來說,要拿走他們的金子,和脫他們衣服,扒他們皮沒有兩樣。
小六見他如此反感,也不多言,與她而言在人間典當金銀都是常有的事,相較而言那些珍寶才是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