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兆來了又走了,什麼都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
按他那暴脾氣,小六攪了他的事應該大怒才是,這次卻是不作為。
讓他忍耐住的原因隻有一個……
他别無選擇。
至少目前所謂的妖王血脈僅僅隻有自己一人。
想到這小六緊繃的弦總算松懈下來,不管接下來如何,在沒到達目的前,小六相信金兆絕不會對自己下手。
小六低頭,看自己一身便于隐蔽的綠衣被一圈圈繩索捆住,活像個青蟲,雙腳離地十幾公分,一動不能動。
三隻小妖把洞中唯一一盞壁燈取下,放在小角落圍成一圈聊天。
“護法大人今日早餐剩了一顆黃豆,是不是夥食不合胃口?”
“護法大人的屋裡清出兩張寫了我名字的紙條,大人果然很器重我。”
“護法大人給我加作業。”
小六聽着左前方小角落裡傳來的竊竊私語,三句離不開護法大人,話題就跟永遠說不完似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掰扯半天。
也不難猜到為什麼他們一見面就對自己産生了敵意。
借着黑暗,小六打算效仿一次話本裡的大力金剛,渾身使勁鼓起僅有的一點肌肉,憋着口氣用力往外撐胳膊,企圖崩斷繩子。
可這不是一般的麻繩,小六憋的面色發紅發紫都沒能使其斷開,隻讓捆着的繩索稍稍松開一些。
有了這點操作空間,小六足夠活動活動酸澀的手腕,找準石柱鋒利的部分将手腕上的繩索對準,開始不斷摩擦。
許是太過投入,小六沒發現三隻妖怪已經停下說話,豎着耳朵被繩索摩擦石頭的聲音吸引。
“刺啦,刺啦。”
八哥歪着腦袋模仿起來,用他的果仁大的腦子思考發生了什麼。
片刻三隻小妖找到了聲音來源,悄沒聲的走到小六腿邊開始打轉。
回走了幾圈後,八哥指使花豬走到小六正前方,挺起毛絨絨的胸脯,翅膀合成喇叭狀,警告道,“别想逃!”
聲音震耳欲聾,在洞中不斷回響。
小六被吓了一大跳,八哥見到她的囧樣滿意點頭,煞有其事道,“這條捆妖鎖可是法寶,用妖牛筋,妖鹿筋,妖蛇皮混合制成,由善于編織的九尾靈鼠制作。”
小六對如何制作沒大的興趣,手上動作不停,敷衍應答,“真厲害。”
見南小六還是沒有停下背後磨繩子的動作,八哥道,“女人,你聽明白了麼,不論你再怎麼努力也無法解開的,還是乖乖求護法大人原諒你吧。”
手腕處開始傳來陣陣刺痛,已經磨破了皮。
小六無心聽八哥說話,可正如它所言,僅憑自己的力量無法逃脫。
“這位……小八哥怎麼稱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六柔了語氣問道。
八哥抖抖腳指頭,雙翅夾在身後,“誰是小八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金豆豆,你這個新來的便和他們一起喊我大哥就是。”
另外兩個小妖生怕被忘記似的緊接着報上姓名。
棕熊,“我叫金罐罐。”
花豬,“我是金坨坨。”
三雙形狀不同的眼睛看向小六,小六讀懂立刻報上姓名。
三隻妖怪聽了直搖頭。
小六扯扯唇角,擺出一個崇拜至極的表情,“豆豆大哥,方才你們的一席話讓我受益匪淺,從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從今天開始我也想為護法大人當牛做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換做稍稍年長些的都不至于被這樣的瞎話騙倒,偏三小妖中最大的豆豆也隻有人族孩子七歲左右。
豆豆道,“牛馬已經有了,”洞外應景的傳來一聲牛叫,“隻要你對護法一片衷心,我想護法會原諒你的。”
小六目光堅定,“我已經迫不及待要為護法做些什麼了,豆豆大哥可以帶我去和護法道歉嗎?”
豆豆有些為難,用爪子撓撓腦袋,“我們可都是很忙的。”
“豆豆大哥!罐罐還有坨坨,拜托了。”
小六忽悠這些小妖沒有絲毫愧疚,看三隻妖怪或用嘴或用手在自己腰間的繩結處一通捯饬。
繩結打開,小六雙腳落地,終于有了實感,迫不及待往洞外走去。沒走幾步,小六就猛地刹住腳步,再往前走一步就近乎垂直的崖壁。
豆豆飛在半空,拉着小六的一縷頭發示意往上爬。
小六擡頭,原來自己已經處在懸崖中間。
“護法的房間在最上面,但沒事不要打擾護法,護法每天都很忙的。”說着豆豆拍着翅膀越飛越高。
罐罐抓着石塊往上攀爬,坨坨踩着凸出的岩石靈活跳躍。
小六左右看看掏出一臉懵懂不清楚情況的黑龍,看着他才三指寬的身軀又給放了回去,放棄了用他當坐騎的想法,學着罐罐慢慢往上爬。
小六又不是真的要去找金兆,她隻是騙三隻妖怪松綁,好逃離那個洞穴。
誰知出了洞還有懸崖要爬,廢了老大力氣爬上來,小六望着上方垂下的巨大鐘乳石,
當她逃出去的希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