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難道發生了什麼?自己怎麼沒聽小六提起,看來隻有這個傻小子單方面惦記着她。
“蕭師弟,還記得我那晚跟你說的話嗎?師傅的時日不多了,我希望在他臨終完成他最後的遺願,讓你晉升四階天師,繼任門主之位。”
蕭逸的表情消失,似乎是怕他聽不懂其中含義似的祝光又道,“希望師弟不要再被其他事絆住了腳。”
“嗯,我去練劍了。”
蕭逸起身緩慢走了兩步,祝光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來叫住他,“大晚上的,糟蹋自己的身體得不償失。”
蕭逸十分聽勸,聞言回了房間燈也沒點就上床睡覺。
一排窗子,沒一個亮着。
油燈便宜,湘水門再窮也不會舍不得點。
祝光試着去推了推幾扇門,一下就推開,裡面沒有人。
師弟都去哪了?不讓人省心。
抱着這個疑問他開始往住處外面走去,沒多久就碰見一個滿身煙火氣師弟。
祝光想讓師弟領路,可師弟怎麼說也要回房拿件東西,他在男弟子院外等了片刻,又見幾個師弟帶着煙火氣回來,身上還有些肉味。
該不會是将留着賣錢的豬給宰了?平日裡沒少了他們的吃喝,雞鴨每天都能吃到,再不濟也能喝口蛋花湯。
這群臭小子,怎麼敢殺豬的?年前的肥豬早就賣給了十裡外的屠夫,現在的可都是準備留着明年養大的半大豬仔。
念頭一起,又有一個弟子來取東西,祝光将他逮住不放,一改往日的溫和,硬是要他帶自己去看個究竟。
弟子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好歹來,最後第一個進去的弟子取完東西出來,才解了圍。
“你們就是為了取這些肉幹才回來?”
一群人手裡或是提着熏肉或是闆鴨,雖說年關将至,但吃肉也不能這個吃法,看架勢一頓就要把存糧都吃完。
師弟們自己的吃食,作為師兄也不好多幹涉,隻要人還好好的就行。
弟子們站做一團點頭,祝光視線一掃對其中一個問道,“你的呢?怎麼就拿了個水囊。”
被點名的弟子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師兄,我的熏雞早吃完了,隻能把這壺酒賠給小六姑娘了。”
賠?
祝光正了正神色,弟子們一看他的臉色,知道有事情要糟,不敢再隐瞞,将事情娓娓道來。
下午小六在幫助幾個女弟子做完活計後已經同她們熟絡起來,也知曉了她們大部分都沒有什麼捉妖天賦,窮極一生也隻能學些腿腳功夫,至多也隻能做個三級捉妖師。
面對她們落寞的神情,小六都不好意思表現出她内心的輕松。
她是妖怪的事情已經成為事實,可卻能動用通感,也沒被發現過身帶妖氣,但多少還是有些警惕的。
這下混在一群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當中,要是真被發現小六也能從中逃走,她是徹底放松了。
而放松的結果就是,在食堂大吃特吃,讓那些幹慣了體力活的男弟子也自愧不如,飯也不吃了就圍在一旁猜測小六還得吃幾個饅頭。
還好現在不是農忙,不然沒人能有這個閑心。
小六一口咬下半個饅頭,邊上緊接着又遞上來好幾個。
她有些不好意思,吃了十來個這口又咬得太急,一下子就噎住了,端過一邊的菜湯灌下幾口,才緩過來。
“小六姑娘可是吃飽了?”
“胡說!我看這點東西隻能給小六墊肚子!”
“十幾個饅頭就算是頭豬都要撐了。”
南小六拍桌,“才十幾個!就算五十個,一百個!多少我都能吃得下!”
“切,吹牛,小姑娘家家,你要是再吃下十五個!不,十個!就算我輸!”一個頗為黑壯的男子對不滿道。
過去的食堂一霸可是他,平時剩多少吃食也都是進了他的肚子,小六一來他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小六歪嘴一笑,“你要是輸了,總得給點什麼吧?”
黑壯男子心覺不妙,但是現在認輸面子就丢光了,還是硬着頭皮道,“輸了就給你洗一個月衣裳。”
小六表情瞬間鄙夷起來,“非親非故你給我一個小姑娘洗衣裳,不會是……”
男子臉漲紅起來,意識到了自己的條件不妥正要改口,就聽小六說,“這樣,聽姐姐們說剛分了臘肉,輸了就将你那份給我怎麼樣?”
“不行!”黑壯男子道,“我已經吃完了,隻有點酒,但是你輸了要給我洗衣裳!”
他說完就去跑去拿了個大盤子,往上面壘了十個白白胖胖的大饅頭。
小六滿意點頭,對着周圍一圈人道,“好,還有誰不服一起來?多一個人我就多吃一個饅頭!”
吃飯怎麼能沒葷腥,可惜小六來的晚,飯堂裡的葷菜隻剩下點湯汁,都被她蘸饅頭吃了,趕了這麼久都路幹糧餅子都吃膩了,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大冬天不少人都不想洗衣裳,衡量一二後又出來幾個要與小六打賭。
小六又是爽快答應下來,打賭什麼的,真是一本萬利啊!
面前的大盤子已經累了十七八個,要是吃完就能有收獲七八塊臘肉,能開很久的小竈了。
小六非常自信,站到椅子上對底下的衆人起哄,“還有沒有?”
衣擺處傳來一個微小的力道,小六沒有在意,她繼續煽動黑壯男子為首的人,看着他們為了加大赢面又拉了幾個人入夥,這才滿意下來。
小六坐回位置,就要在衆人的議論中開始她的表演,卻聽到身邊傳來一聲歎息,小六扭頭看去,便見于淳用擔心眼神的望着自己。
見她看去,于淳移開視線,對着高高壘起的饅頭山意味深長的說,“小六姐姐,你别怕,有我幫你一起洗。”